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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今也二十了……本以为等她追逐地累了,或是风华长成,早晚会遇上真心待她之人,怎想她竟这般坚执。
云风慢慢垂下眼去,石床的阴暗处里,他眼里难得清明不含笑意,只是低着头,诸葛绫并看不真切,却听他说道:“罢了,我且问你,你可是因着那年救你之事才生的倾慕之心?”
诸葛绫愣了愣,略微垂下眼去,说道:“我也不知。只是,你此话何意?你莫非以为我只是一时感激?许当时真有此心思,不敢断言确无少女之心。然我如今都二十年华,莫非还拿不准自个儿的心思?”诸葛绫话说的也实诚,语气却是有些激动,“你便是因着此事叫我苦等这些年?”
云风却摇头一笑:“我倒是希望你不过一时的心思。若当真如此,你此时定然已是嫁作人妇,儿女满堂了。”
“你……”诸葛绫不可思议地望着云风,“你这般希望我嫁与他人?”她不能理解这样的心思。换成是她,认准了的人自然求个长相厮守,哪有这般心里有她却把她往别处推的人?
云风略微抬眼看了诸葛绫一眼,玩笑般说道:“我云风此生之愿不过就是报得王爷大恩,出生入死在所不惜。若是死前能见着公主安康和乐儿女满堂,那便是再无憾不过了。”
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诸葛绫却心中一震,隐隐听出那话里的苍凉来。以往他们见着面儿时,他不是躲着她就是与她斗嘴。她自是相信他对皇叔的忠心,可是她却不知他竟有这般想法。他到底……
“你为何这般想?”诸葛绫索性问了出来。
云风却是笑了笑,又低下头去,半晌,有些自嘲地一笑,说道:“罢了,事到如今,与公主说了也罢。”他藏了这些年的心思,终究还是避不过要说。只是,许说了她就不会再那般坚执了。他抬起眼来看着诸葛绫,聊天般地笑道,“不敢再瞒公主,在下的娘亲并非我大夏之人,而是,戎人。”
诸葛绫看了云风好一会儿,微微挑眉,又看了他一会儿,这才慢慢回过味儿来,惊道:“你……你可不许玩笑!”
“此事王爷知情,公主若是不信可自去问王爷。在下的戎话便是儿时跟娘亲学的。”有些话有时很难说出口,然而一旦说了出来,也就无所谓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诸葛绫问道,“你娘是北戎之人?那你爹呢?我记得皇叔带你回来那日,你额角上似还有伤,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摇了摇头,诸葛绫这才发现她对云风的身世竟是知之甚少。一直以为不过是个家道中落或者流离失所的少年人被皇叔收留罢了。
“说来话长,也无甚动人之处,不过是些陈年旧怨罢了。”云风自嘲地一笑,见诸葛绫似乎有些好奇,便说道,“并非女子喜欢的恩爱之事。我娘没什么高贵的身份,不过是戎人部落里普通人家的女子,被卖入富户家中为奴,遭了鞭打逃了出来。我爹带着商队从北戎回来的路上救了她,许是见她年华正茂,又有几分姿色,这才动了心思,偷偷将她安置在了边城外头十里外的山下。然而世上之事终究是纸包住火,我十岁那年进山去猎野兔,回来的时候……”云风低了低头,忽而有些难以开口,他靠着冰冷的石墙,有些不适地换了好几个姿势,忽而将口中的草杆儿拽了出来,声音里透着压抑,微微闭了眼,“回来之时,我娘倒在屋里,手脚……被人斩了去,面容青紫,眼角唇角皆是血沫。”
他声音极轻,说的也不过就是个大致,诸葛绫却听得红了眼,她虽未见过生母,但皇叔母养育她多年,她亦能体会那般感情,皇叔母故去之时她只觉得没了依靠般,实在难以想象云风当时的年纪亲眼见到母亲这般惨状心中是何滋味。她心里慢慢升起怒意来,问道:“哪个人下此毒手?”
云风却不答她,只接着淡声道:“我当时只顾着抱着我娘,并未发现屋子还藏着人,后来便被人打晕了。醒来之时已在山中,旁边几个壮丁挖着泥坑,想来是要把我活埋了。”云风笑了笑,他无法细述当时之境,只记得天色已黑,火把晃得人眼疼,有个妇人立在他身前,口口声声骂着杂种。这些话不知为何他并不想说,便生生咽了回去,只道,“我那时手脚皆被绑了,自知逃不过,便险中求活,与那人说,要想杀我泄恨活埋不如找根绳子把我绑了,吊在树枝上等着狼来吃。”
云风嘲讽地笑了笑,抬起眼来时却仍是那一番闲适,说道:“说起来还得多谢我爹那正房夫人,若非她当真便把我吊了起来,我也不会趁夜解了那绳子,逃过一劫。”
“那时天色已晚,那些个人也怕引了狼群来,将我吊起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