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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汝国公府上下,谁人不知四姑娘落水伤寒,将养了一月余才大安。李进家的拿风寒说话,正是因此缘故。
只是这话儿虽说得恳切,却字字诛心。
李姨娘眼里闪过一抹厉色,插嘴一句:“想来这天儿冷,不慎染了风寒,也是常理。”
“姨娘说得在理。”瑞珑嫣冷笑,只当李姨娘是要保住李进家的,与自个儿作对,“这伤寒之病可大可小,可得仔细将养。”
“四姑娘聪慧。”李姨娘满心满眼都是为了四姑娘做打算,可一张嘴却是为了李进家的说话,“那李进家的皮糙肉厚,比不得四姑娘金贵,养个两三天便罢了,断不能纵着她。”
“既然姨娘求情,这件事儿便这么算了罢。”瑞珑嫣大方,明面上不予计较,却又吩咐道,“我也不想苛怠她,这样罢,红习,你带着人,领些药材银两,去瞧瞧她身子如何。”
红习遂领命退下。
众人可看出门道了,这哪里是要撕破脸皮清算旧账,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有名无实,虚张声势哩!众人登时缓了脸色,几个管家婆子更是松散了许多,只管各自低声交耳私语,不再把四姑娘看在眼里。
纪虹看不过眼,厉声喝道:“吵什么!还有没有规矩了!”
众人怕她,皆垂下头,嘴里却嘀咕着纪虹的不是,挤眉弄眼的。
瑞珑嫣又道:“我虽不愿苛待,但规矩还是要有的。添澜姐姐,念给大伙儿听听,好教大伙儿明白,今个儿叫大伙儿齐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奴婢遵命。”
添澜早候,自是应得利索,上前半步,又有锦瑟呈上数十纸单子,一一拿了,大声念出——谁人取了多少银两、借了多少银两、干什么去的、什么时候开的条子、条子上可有写明何时归还、还回来了的有多少、还差多少、借了不还到现在还欠着的有多少、已经欠了有多久……一条条、一项项、事无巨细。
这些名目极多极乱,便是有哪里错漏了,他们自个儿也都计算不清,亦分不出真假。
众人愈听愈慌,几个管家婆子更甚,不待添澜念毕,便已跪倒在地,浑身打颤,连声告饶,求四姑娘饶命。
李姨娘亦是害怕,这些日子李姨娘是想方设法地给自家闺女捞油水、攒嫁妆,没少贪吞。
可李姨娘她自恃底气足,且有五姑娘在怀,立时起身,怒目圆嗔,尖声喝道:“四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瑞五娘不经吓唬,登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姨娘是后房表率,我如今掌家,自要从姨娘这里讲规矩。姨娘做得不好,失了身份是小,给絮雪居丢脸是大。”
瑞珑嫣可不怕她——李氏骄横,瑞珑嫣打小看得清楚,先前是年岁小,没法子在明面上教训她。再者常常夜梦李氏失子,心有愧疚,故而多有容忍。
可自家母亲的平安便是瑞珑嫣的逆鳞,那李氏如此欺晦、在自家母亲的头上作威作福,瑞珑嫣如何能再忍声吞气:“姨娘,五妹妹还小,经不得吓唬,你可得仔细些。揽玉轩虽小,但也不在乎多添上几个人的。”
听添澜姐姐说,李氏为了五妹能搏宠,日夜教训五妹规矩。母亲看不过,还曾说教她几句。殊不知好心被当驴肝肺,那李氏愣是哭闹到父亲跟前,睁着眼睛说瞎话,道是母亲要夺了她的宝贝闺女!
母亲贵为正室嫡夫人,如何没有抱养庶女的权力?不过李氏依仗老夫人心软,金口一句“由李氏教养”罢了。
四姑娘话中之话,李姨娘哪里听不出来?李姨娘知道,四姑娘虽没有抱养庶妹的权力,可正房嫡夫人却是有的。虽说上回使了个心眼堵了回去,可四姑娘若真起了兴求到老夫人跟前,老夫人一时心软答应了,哪里还有自个儿说话的地方?
嫡母养育虽好,但若亲生母女离了心,届时自个儿可没地儿哭去!这年头,庶出只认嫡母为母、不认生母为母的人可多了去了,不差五娘一人的——只得轻声哄着瑞五娘。
但见李姨娘势败,众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略显踌躇。
当中却有一老妇,咬咬牙、狠下心,率先开了口:“求四姑娘饶命,且容老奴禀告!老奴家中有一小儿,去年不慎摔断了腿,每逢阴雨霜寒便疼痛难熬,老奴瞧了心疼,这才猪油蒙了心,贪了银两钱财。求四姑娘饶命,老奴知错了,再也不敢了,求四姑娘饶了老奴罢!”那老妇边说边哭,眼泪鼻涕糊弄了一脸,好不凄惨。
但见有人开了口,余下人等也跟着有模有样,各有一套说辞——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