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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很久没见到他了。
“也罢,此事让朕再想想。”她背着身,挥挥手。
连镌久和沈南风互视一眼,双双退下。
只要明泉肯思考表示事情还有余地。在他们看来,只要皇上松松口,以一个慕流星换与狄族的友好还是颇为划算的。
明泉当然也不是没考虑到这点,换了旁人,她早就答应了。可是慕流星是斐旭的亲弟弟,若他有个三长两短,她不敢想象斐旭会如何……
若今天当皇帝的是太子汤,也许事情就不会发展到这步田地了吧。
至少……高阳王还会韬晦得更深些。
严实默然地望着女帝与苍天相伴的萧索身影,仿佛这天地间,再无人能与之并肩。
清风优缓,吹拂起她腰间的细带,飘展着伸向前方,却怎么也及不上她的目光。
当、当、当……
指挑古筝的乐音自墙外骤鸣,笼罩在明泉与天地间的屏障似乎应声碎裂。
她蓦然回神,下意识地侧耳倾听。
淡淡的忧伤如山雾冰绡,依依袅袅,从墙的另一侧慢慢渗透开来。
似是少妇闺阁幽怨,又似鳏寡年老悲凉。
仿佛满城繁华,举目锦绣,天地间却还是剩下自己一人孤独偷生。
明泉想到父皇早逝,兄弟反目,自己贵为九五之尊,却和孤儿般无人怜惜,不禁悲从心来,双目含泪。
曲到低潮,突得峰回路转!弦张声驰,如雷电交加,暴雨狂倾之夜,百万雄师踏破沙场,气势如宏,大杀四方!天上地下已无人可挡,也无人敢挡!
明泉只觉一口意气从胸腔涌上,热血直冲脑门,几乎忍不住要披甲挂帅,以千万兵马之勇,破心中郁郁!
当!
琴声轧然而止!
明泉失落间长长松出一口气,恍然惊觉身上竟已出了一身大汗。
“严实,去问问刚才是谁在弹筝?”
严实如梦初醒,连话都没回就拔腿跑出去。
稍顷,他回禀道:“是安侍臣大人。”
安莲?!
她环臂抱胸,说不出心底五味杂陈,是何种滋味。
钓鱼
入夜浸凉。
明泉坐在案前,将有关狄族的卷宗又翻了一遍。
居于穷山,傍以恶水,多以打猎为生。信奉兽神,举族皆兵。
她将卷宗一扔,手无意识地敲着脑袋,似乎想敲出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智慧是累积的,不是敲击的。”斐旭调侃的声音自内室响起。
“朕最后警告一次,再未经允许擅自出入朕的寝宫,就别怪朕以刺客之名将你收入天牢好好反省。”
“皇上不是想把我收入后宫吗?怎么几天不见,待遇差这么多?”斐旭掀起珠帘,抱胸浅笑。明目流转间,掩不住疲惫。
看到他,明泉心下稍定,斐旭的笑容随时随地都给人一切尽在掌握的可靠感。
“你再不出现,朕可真要把慕流星定罪了。”
“皇上现在改变主意了?”
“那要看,你这几天去了哪里?”弟弟生死攸关,斐旭不可能坐以待毙。那么他这几日的消失,想必与慕流星的案子有关。
雍州太远,即使马不停蹄也不可能在短短几日往返。那他去了哪里?明泉捉摸不透。
“我去了频州找一个人。”
“找到了吗?”
“找到了,”他眼眸难得阴郁,“不过死了。”
“你找的人……是不是沐可安娜?”
斐旭下颚一紧。
原来如此,怪不得狄族突然将沐可安娜抬出来指证慕流星,原来是死无对证。而纪陬想必是知道女儿死了,不如用她的名义再做点文章。俗话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却也有种丧心病狂的父亲。
“慕流星犯的是欺君之罪。”还骗她说什么闯进婚礼没见到人。
“不,他说的是实话。”斐旭替慕流星解释成了习惯,“那场婚宴的确是阿修巍巍设下的圈套。应该说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大圈套。沐可安娜是自己偷跑出来,半路遇到流星的。”
“若他早点讲,由朕派高手保护,兴许她就不会死。”
“皇上,你那时看起来的确不可信。”
“朕那时不知道他是你弟弟。”大宣总兵多得是,帝师却只有一个。她眉头一蹙,“你刚才说……这件事情从头到尾是个大圈套?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