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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已知道这是沈乐姑娘的船,势必会在姑苏停下,我便有了安心歇息喘口气的机会。
方才跳下商船时并未引起商船上人们的注意。我也不敢张扬,偷偷跑进堆货品的船舱,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打算打个盹。
“徐妈,小姐派人过来取件了,赶紧着人将货品抬出来罢。”
睡了不知多久,我被一道清丽的女音唤醒。
有人应了声,片刻后,就有急急忙忙的脚步声往我这间舱走来,我急忙跳起来躲到门后。
此刻时候不早了吧,透过门缝,可见天已是灰蒙蒙的。
几个脚夫搭手将一箱一箱的字画抬出去,有个年纪稍微大些的女管事,大概就是徐妈了,在一旁指指点点,尖声尖气地喊着:“轻一点,笨手笨脚的,弄坏了一点看你们有几个银子赔。”
脚夫们抹着汗,神情很是无奈。
我一向是看不惯这些颐指气使的老妈子,当下趁他们没注意间,悄悄到外头来。
商船坚实宽敞,鲜丽的涂漆,雄赳赳的白帆。
船还未完全靠岸,我暂时下不去,但隔着水波,那岸边已经排满数辆长身马车,这种马车比一般的货车要豪华,比一般管家小姐坐的马车又更偏大,既可以用来运输货物,又可载人,但造价不菲。
看来那位闻名未见的沈乐小姐确实大手笔。
船头穿绿衣裳的丫鬟忙碌进出,她不满地对徐妈道:“徐妈,快唤人将船靠岸。小姐吩咐一定要把张先生的画卷一同带去给未来姑爷的,你明知道未来姑爷最喜欢张先生的字画了,千万延误不得。”
“是是是,绿姑娘说的是,看把我给忙的,多谢姑娘提点。”徐妈笑脸回道。
我躲在暗处,看着不禁有些欣羡。
沈乐姑娘和她的夫君如此恩爱绵绵,此情必定地久天长。
冷不防,身后有沉沉的男音催促道:“站着干嘛,还不赶紧过来搭把手!”
我回头一看,竟是一个脚夫,抬着一盒及膝高的木箱,大概气力有些虚,又看我正闲,以为我是脚夫,便喊我帮忙。
在船上我找到一件男装,卷了袖口裤脚再绾上发髻,倒也挺有爷们相的。现在被错认也没什么稀奇的。
我干脆将计就计,弯腰拾了一把灰尘抹汗似的抹在脸上,然后转身笑眯眯抱怨道:“作死了,也不让人休息下。”
那脚夫忍不住附和道:“最后一箱了,如果不是沈乐姑娘给的赏钱多,那老婆子在旁边这么指手画脚的,换谁也干不了。”
我应了声,暗暗一喜,看来没让人起疑。
天色暗沉,河道两旁瞬时点起一排大红灯笼,映亮碧波滔滔。
我跟着脚夫将木箱抬到岸上,绿衣姑娘走过来给我们一人一锭银子,尔后打开箱子看了眼,道:“麻烦两位小哥帮忙抬到府上。”
我本想拒绝,但话到嘴边,那见到银子两眼生光的脚夫直道好,我便只好一齐跟着上马车,途中左折右拐,行了数里路,终于在一处偏静的阔气宅子前停下。
听得绿衣姑娘说:“两位小哥到了,将箱子抬下来吧。”
我自然是欢喜地跳下马车,正准备与脚夫齐力抬放木箱。不想偏头一望,竟被宅子前站着的一双妙人所吸引。
傅华沐,一席纹绣锦袍,腰间系着润玉短笛。泼墨般的细密发丝束在金冠中,高雅端方的神情略显疏离,浅浅的乌眸含笑望着对面的女子,好像之前那般望着我。
☆、姑苏风月(二)
掰手指数了数,想我与傅昱从相遇到此时也不足一月,而我们分离聚散由汴京到这里,当中跋涉千里,倘若一定要我与傅昱相遇,我绝不希望是在当下情境。此刻我穿着粗滥,妆容拙劣,在他如花如月的未婚妻子面前,好似云雀之于凤凰。
由于我手上未施力,脚夫一个人抬箱子并不轻松,他在我肩上痛拍一掌低声咒骂道:“姑苏第一家,看完了罢?看完了快过来动手。”
纵然他已经压低喉咙,但在如此静谧的环境下,周围的人都能听得很清楚,我连忙心虚地应声。
感觉有一道目光好像白月光般清澈明亮地看在我身上,略略抬眼,傅昱转头对沈乐道谢说:“沈姑娘路遥辛苦送来如此厚礼,傅某不知如何答谢,请先入府一叙。”
“华沐哥哥不必客气。”沈乐娇俏一笑,略显亲昵,而后举止娴淑,在绿姑娘的搀扶下款款步入中堂。
傅昱笑了笑,没有迟疑,也跟着走了进去。
他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