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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担心唐乾之会不会有一天像林妹妹一样咳出血来,那不得吓死我。我问他,“你请假去医院查查行不?”
唐乾之咳嗽得浑身都在发抖,好像要散架一样,“咳咳,咳咳,好的,咳咳!”
我拍着他的背,“明天就请假去!不能再拖了,你看你这个样子……”
唐乾之一边顺着气儿一边点着头,用肢体语言代替了夹杂着咳嗽的发声。
第二天唐乾之果然消失了一天,再回来的时候很放心的向我“报喜”,不过是写在纸上的,“我没事,拍了片子,不是肺的问题,也没有得哮喘。”
我倒真的是松了一口气,因为哮喘一旦犯了,就没有好的日子了,但还是觉得唐乾之不够心疼自己,“那你还不快点儿吃药好了,马上就考试了,我可没诓你。”
唐乾之继续点点头,一边咳嗽一边说着“好好好”,一看就没有诚意,所以我立刻板着脸,严肃道,“都已经过了誓师大会了!唐乾之,你要是再不好起来,会影响发挥的,你万一和我考到一块儿去了,你丢不丢人?”
唐乾之笑得很坏,在纸上飞快地写道,“那我正乐意啊,求之不得,难道你不想么?”
“我想,但是我不想。想个大头鬼,你他娘的别故意放我水,几十万考生呢,你凭什么便宜了他们啊。”我气哼哼的看着唐乾之。
“就是逗逗你,还真信呢。”唐乾之赶快写道,笑声里夹杂着咳嗽的声音,“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不要那么认真啦,怪不好玩儿的。”
如此戏谑的语言都能写成行楷字,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天要我亡,我不得不亡。
我叹了一口气,唐乾之依旧咳嗽的像一个肺痨病人,原本就白的脸颊因为剧烈的吐息而抽动到苍白,看着就叫人心疼。
百合蜜,枇杷膏,病急乱投医的我胡乱的买来一些可能有帮助的东西推给唐乾之,“死马当活马医,吃吃看嘛。”
唐乾之倒是不推辞,一股脑的收下放进了抽屉里,然后点头表示“知道了”,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却很气人,好像要病死的人是我而不是他,叫我在一旁只能干着急。
素来关爱学生身体健康的老师也把唐乾之叫出教室,告诉他高考将近,必须好起来,嘱咐他多喝水,少吃刺激性的食物。
唐乾之一面捂着嘴咳嗽,一面对老师致谢,“谢谢老师,咳咳,我会的,咳。”
热血沸腾的誓师大会和老师深情激昂的勉励都在隐隐约约但是坚定地告诉我们,其实高考是存在很多可能的,比如说,黑马。
黑马的可能性有很多,每个人都可能是一匹黑马,但我从来不会这么想,至少不会拿到明面儿上想,我自己是几斤几两的分量,内心还是清楚的,我只要能不发挥失常,就是不幸中的万幸;我现在除了关心自己,没办法不想着病恹恹的唐乾之,我比担心自己考砸还要忧虑的是,万一一向优秀的唐乾之真的,真的,有个什么意外的,没能考上理想的大学,这可怎么办?
唐乾之不是我,我就算是没能考上很好的大学,我相信我爸妈也不会很失望——这才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我爸可能会把我送入坑爹的高价普通学校学上四年,或是上什么预科班之类的,东西,一些学费贼贵的中外合资办学也不是没可能,再不济,说不定一咬牙一跺脚,一狠心就把我踹到西方帝国主义国家去了,在外国混混日子也不是不可能。
而唐乾之则不然,从小到大,好学生的光环都一直笼罩着他,这是他的福分,也是他的磨难。就像一个硬币的两面,不可能没有坏处。老师家长围着他团团转,我也一直都很崇拜他,但是我知道他很累,他真的很累,倒不是说写字如何劳动筋骨,而是因为那种精神压力带来的心累,会让人觉得疲惫。
唐乾之在路上随着微风对我说道,“夏玖,其实我很羡慕你,因为我觉得好累,爸妈和老师一直在看着我,我想歇一会儿都会觉得无法交代。”
我完全不能理解这种心情的时候会觉得这稍微有些无病□,我会唏嘘道,“哎,你这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我?得了吧,我这么差劲丢人。再说了,你是你,他们是他们,你是一个独立的个体,管那么多干什么呢?自己觉得舒服才重要,别太累啊。”
唐乾之当时和流泻的夕阳一样温暖的表情向我,泼洒到我一身的无奈和美丽,淡淡的惆怅。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傻的人是我,我根本就没能理解几乎从不服软的唐乾之难得的小小委屈和抱怨,我不懂他。
我想,他现在的处境,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