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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端则绑着一块大石头。凶手让清水看到纸糊吊钟,目的是要有人证明当时吊钟下没有露出和服袖子。”
矶川警官不住地点头。
金田一耕助继续说:
“然后,他再把放在悬崖下路边的大石块往下推,纸糊吊钟就在石块的拉扯下牵动机关,从中间裂开,掉进海底,而雪枝和服的袖子就从真吊钟的下面露出来了。昨天晚上我也问过清水,清水说,他第一次用手电筒照看的吊钟,感觉上好像比第二天早上看到的吊钟稍微大些,他以为是晚上光线与视力都差的原因。”
金田一耕助苦笑着说:
“叫人纳闷的是:凶手为什么要搞得这么复杂呢?很简单,就是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清水在八点四十分左右经过,吊钟下面没有和服袖子,目的是要让人误以为雪枝尸体放进里面的时间,是在清水经过之后。这样,谁有最好的不在场证明?谁又最有机会去把石块推到海底呢?”
这两个问题,令矶川警官皱起眉头。
金田一耕助接着说:
“我想到这里的时候,不由地感到恐惧和疯狂。因为同时合乎这两个条件的人,除了村长之外,再也没有别人!村长跟清水一起查看吊钟,村长跟清水一起走下放着石块的坡道,再加上周围一片黑暗,即使他把石块推到海里,清水也不会察觉。为此,我昨天晚上专门问过清水,清水说,他们下了悬崖后没多久,村长说要去小便,因此,清水就一个人先走。今早,我到那个悬崖下仔细勘察过,发现附近有重物滑落的痕迹。清水还说,当时,他好像听到‘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到海底的声音,可是当时由于天气不好,海浪又大,风声啸啸,他也听不太清楚”
金田一耕助又停了下来,茫然地看着门外。
矶川警官却频频催促他,叫他继续讲下去。
“这真是一个可怕的发现。原来杀死花子的人是了然和尚;杀死雪枝的人是村长。这实在是疯狂极了,恐怖到令我自己都难以承受。尽管我不想往这方面去想,但是,事实就是事实:了然和尚杀死花子,村长杀死雪枝。那么,杀死月代的会不会是医生呢?这么一想,我简直快疯了。”
金田一耕助语气略显激动地说:
“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月代不是被医生杀死的。相反,除了医生之外,没有任何人有机会杀月代”
“金田一,这里有点不大对。”
矶川警官第一次开口,却带着纠正语气。
“医生也许有机会杀月代,但你别忘了,医生的左手断了,再说,月代是被人用日本手巾勒死的,一只手怎么勒死人”
“并非绝对不可能,警官。”
金田一耕助语调忧伤地说:
“他们也知道那条手巾是整匹染的。祭坛的对面,靠门的右边挂有很多根把铃挡跟猫绑在一起的布条。如果在那些布条中混进一条染色手巾,是不会有人注意到的。幸庵医生就这样用右手握着那条手巾的一端,然后偷偷走近正在祈祷的月代身后,迅速卷住她的脖子,并用力拉扯。”
金田一耕助指手画脚地说:
“由于手巾的另一端固定在门框上,因此,幸庵医生只要单手就可以勒死她了。等到月代气绝之后,他就把手巾切成适当的长度。警官,你还记得那条手巾虽然很脏了,但是切口却很新吗?这就是说,即使是单手的幸庵医生也可以用日本手巾勒死人,完成这件不可能的罪行。”
夕阳西斜,在安静的书院里,矶川警官急促的呼吸声,听来有种惊魂肯定的感觉,他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用沙哑的声音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了然和尚、村长、医生,这些犯罪天才都聚集在狱门岛了?”
“不,你错了。”
金田一耕助以平静的语气更正说:
“我刚才也说过了,了然和尚、医生、村长都只不过是杀人机器而已。可怕的是,想出这三种杀人方法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已去世的嘉右卫门。警官,你也听说过吧?嘉右卫门死前中风,左手不能用,于是他想到用这种方法杀月代;医生也是故意弄断左手,照套他的方式。我想这一点,师父应该可以讲得更详细才对。”
金田一耕助这时候停顿下来,平静地望着了然和尚。
夕阳西斜,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千光寺在寂静中迎来了黄昏。寺院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细雨。
矶川警官站起来扭亮电灯,冷而白亮的灯光,霎时间照亮了整个书院,也照亮窗外被雨淋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