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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看看那只乌龟。」罗恩说。
杰弗瑞并不觉得这个人等好几个小时--他的衣服上沾着夜露--真的是为了来看一只乌龟是否健康的,但他很高兴在回到漆黑的家里时,能有一个人在和他说话。
他打开门,说道,「它还活着。」
他打开灯,罗恩看到客厅放着一个巨大的鱼缸,绝对足够用来养一群的热带鱼了,不过这会儿水浅得只有一层,里头只趴了只小小的便宜乌龟。
「我买了自动喂食装置。」杰弗瑞介绍。
罗恩看着鱼缸,「但你总不回来,整夜整夜的加班,它独自待着,会很孤独的。」
「我的办公室人倒是很多,可是到处是血腥的照片,大家老在谈论死亡话题,它估计也不会快乐的。」杰弗瑞说,办公室里最近血腥味格外的浓,大家使用词语都是「血液」、「刀口」、「死亡人数」、「心理扭曲」之类的。
「所以我给它带了个伴来。」罗恩说。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从里面拿出另一只乌龟。
杰弗瑞觉得完全不能理解这个人的行为,他的口袋像个在不停发生不可思议事件的魔术师口袋一样,给他送了一只又一只乌龟。不过他仍看着罗恩把那小东西放进鱼缸里,它和另一只恐怕要隔一段时间才能相遇并交往,鱼缸实在太大了。
「也许以后我会有一群小乌龟。」杰弗瑞说,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期待那个场面。不过思考一整天的谋杀和心理变态以后,想想这个确实让他感到轻松。
「不会的,这两只都是公的。」罗恩说。
「它们不会打架?」
「没有女性在,我看不出两个男的会为什么打架。特别是在食物和空间都充足的情况下。」罗恩说,然后他冒出一句,「它们可以在一起干些别的事,爱情需求并不一定要一公一母。」
周围突然沉默了一会儿,罗恩尴尬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他把话题挑向了某个他绝不应该涉足的方位,他不希望杰弗瑞以为他在暗示什么。
警察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这让他越发感到紧张。
他记得并不是很久以前,他在病房里吻了这个人嘴唇。
本来,他想这个吻并没有什么性方面的需求在里面,那仅仅是一个人对一个自己很喜欢的人,做出的一个亲密性举动。可没有哪个男人会为这么个莫名其妙的原因去亲吻一个同性的嘴唇的,特别是他俩还只见过几面,关系还是兵和贼的情况下。
所以他越发不确定这件事在离开医院后不久,某个晚上他甚至作了个和杰弗瑞过于亲密的梦,他在病床上亲吻他,扯开他宽大的病服,抚摸他的身体。虽然很不愿意那么想,但那个梦直白得让他一点也不能自欺欺人,告诉他那仅仅是一种友谊上的需求了。
谁会梦到压在自己的朋友身上,然后做出一些……
所以他再也没来找他,至少他在努力压抑。直到今天,他跑到他家的台阶上坐着,但罗恩着宝觉得自己已经做得不错了。
「要喝点什么吗?」杰弗瑞问。
「不用了……」罗恩说,然后鼓起勇气,试图解释他弄出来的尴尬局面。「我当时……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做。」
「什么?」杰弗瑞说。
「在医院里。」罗恩说,「我是说……」
「老实说,我觉得你那只是一种友好的表现。」杰弗瑞说,「我以前救过一个被绑架的家伙,当我们把他身上的绳子解下来的时候,他第一个动作就是抱着我,亲了半天。」
当时他还很年轻,被那么着被一个男人猛亲一通小小郁闷了一下,但救人的感觉总是好的。
「是吗。」罗恩说,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个回答方式。他该感到庆幸,杰弗瑞什么也没有怀疑,可他不知为什么又感到失望。
他看到杰弗瑞露出一角的卷宗,上面写着另一个年轻男子的名字,他想这个人大概也死了。
「最近电视上都是那起全家褔谋杀案的事,你们最近在忙这个?」他问,「也许那罪犯很不喜欢别人组成幸福的家庭,所以一定要把他们毁灭了才会平衡。」
「也许吧,这世界上有很多人无法和人建立关系,找到有安全感的地方。」杰弗瑞说,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是的,人总要有个什么人在身边的……」罗恩喃喃说,他以前从没想过这么个问题,他是个冷酷的黑社会,精神上必须没有一丝裂缝──他的「同伴」们是这样要求的──从不会考虑些温情之类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