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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女子大概二八年华,柳眉杏眼,面如芙蓉,虽不说十分艳丽,却自有一股小家碧玉的娇柔韵味,只见她梳着双环垂耳髻,头戴花钿,耳坠明珠,穿着一件翠绿色的衣裙,腰间系着嫩黄色的腰带,腰带上穿着一直绣着荷花的荷包。
她一进门,就对秦桑打量一番,然后道:“可是……王夫人?”
秦桑自称死去的丈夫姓王,但周遭却很少人称她为王夫人,毕竟是死了丈夫的寡妇,而且还没有生下儿女,夫家也没有站出来说,这还是我家的人,所以心照不宣的忽略了那个姓氏。
外头远一点的有喊她秦老板的,也有喊她秦家大姐的,近一点的有喊她桑娘的,也有喊秦姐儿的,更有甚者,直接喊她黑寡妇的也有。
这个女子却独独喊了这个别人都不用的称呼。
秦桑放下茶杯,起身微微颔首,道:“正是,不知姑娘是……”
面前这个女子的形容举止,绝不会是丫鬟侍女之流。
那女子微微一笑,道:“小女子姓何,名文秀,苏爷乃是小女子的姐夫。”
“哦,原来是何小姐。”秦桑稍稍欠了欠身,因为她年长一些,所以只行了个半礼。
何小姐也回了个礼,道:“王夫人来的不巧,姐夫昨夜染上风寒,发了一夜的热,今早才好转,如今人还未醒,不能见客,请夫人见谅。”
秦桑这才想起,那天她醒来,身上分明披盖着苏爷的外衣,苏爷莫不是那时便受了凉?这样想着,心中倒有些愧疚,原本何小姐是想叫她先回去,却不知如此一来,她更是要见苏爷一面了。
秦桑道:“何小姐有所不知,苏爷于我有恩,这回染病多半也因我而起,于情于理我更不能就这样离去,不知是否可让我在此多待一会,让我等苏爷醒来,亲自道谢?”
何文秀一怔,日前的事情,她也有所听闻,但也是面上小唐的那套说辞,只知是苏爷拜祭自家姐姐的时候遇上歹人,逃离之间又在山中迷了路,内情她也是不明的,只是还另外听说中间还带着一个路过的女子,而那名女子便是市井里风评很差的“黑寡妇”,即是面前这个“王夫人”。
此刻她听秦桑这样说,便问:“姐夫的病因你而起,是何缘故?”
秦桑隐约觉得这何小姐的口气有异,便含笑道:“说来话长,何小姐待苏爷醒来,亲自一问便知。”
闻言,那何文秀的表情微微变了变,一瞬即逝,再看去已经恢复正常。
要说这何文秀,得先从她的姐姐何文慧说起,她们原本是穷苦人家,兄弟姊妹有五人,后来又病死了两个最小的儿子,所以只剩下三人,何文慧是老大,何文秀是老三,中间还有个小何文虎的老二,是个男娃。
他们的爹娘,本来就重男轻女,又因家里原本三个儿子,死了两个还仅存一个,所以他们的特别娇惯二儿子,有好吃的好穿的全给他,而女儿不光平日里要干活,吃穿也差,还动不动就是责骂挨打。
后来遇上了一场大旱,为了活命她们的爹娘将大姐何文慧卖了,何文慧此后便流落青楼,受尽了苦楚,几年后才在机缘之下结识了苏爷,得以脱了妓籍。
可是之后过了不久,她听说她的爹娘打算将三妹何文秀也给卖掉,为的就是给二弟讨一房亲事,她自己是吃过其中的苦的,不忍自家妹妹也走上自己的老路,便求了苏爷将三妹收留过来。
苏爷便应允了,何文慧私下还拿了体己出来,交给了家里,谎称苏爷买下了三妹,此后她们二人俱在苏府为奴为婢,与本家再无干系。
为人子女的,走到这一步,也自有一番辛酸之情。
何文秀那时还小,才十岁,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性子也胆小羞怯,真是可怜可爱,她跟着姐姐来到苏府之后,才过上了梦里一般的好日子,苏府上下拿她当半个主子对待,如果是梦,她真希望这个梦千万不要醒来。
那时的她,还十分惧怕面色阴寒不苟言笑的苏爷,虽然他好像十分忙碌,一个月里倒有大半个月不在家里,可是只要他一回,她的姐姐就会比平常更多笑容,好似十分开心。
有次她问,姐姐,你为什么不怕那人?
何文慧低头一笑,娇柔温婉,那模样好生动人,只听她道,那个人,是你越了解他,就越不由自主想靠近的。
而那个时候,她也已经知道了,她姐姐并不是如她一开始以为的那样给那人做丫鬟的,而是做侍妾的。
何文慧和何文秀两姐妹,在苏爷的庇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