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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新又打起精神,凑到她跟前,讨好的笑道:“若轩,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的……”说着,他把那朵花从地上捡起来,放在花盆的叶子上,轻摇着她的胳膊说:“你不喜欢我摘,你看……这花不是又好好的回去了?”
方若轩瞥了一眼,不禁感到好笑。这个行为,真是愚蠢的好笑。这时候,这个小小的举动却又刺激她想起了她的父亲,人命是不是就像这花一样,摘下来,再放回去,还是能好端端的?他还可以心安理得?
她轻笑一声,不禁湿了眼眶:“这就是你们聂家的逻辑吗?”
“什么啊?”
“毁了别人的希望,再做些无关痛痒的安慰,然后若无其事的生活下去。”
“你在说什么!”聂宏骏的心烫的像块烧红的碳,灼的他的皮肤一寸寸的疼。他一改温柔的眼神,目光中似乎要蹦出火星,低沉沉的对她说:“若轩……要说毁了希望,你爸爸何尝没有毁了我们兄弟几个的希望?我爸爸是被他杀了的!”
“是聂甄犯错在先!”
“那就一定要置他于死地吗?”
她怒道:“他本来就犯了罪,我爸爸也只是执行公务!聂甄越狱,又打傻了我爸爸,你还要把他奉为圣人吗?”
“我觉得你该对我爸爸有适当的尊重!”他严厉的对她说,“最起码,‘聂甄’这个名字,不是你该叫的!”
“对不起……”她轻蔑一笑,“对一个给我伤害这么深的人,我做不到尊重。”
“你……”
他还想继续说下去,却看到她倔强的侧脸和滚在下巴颏上的那滴泪,他的心一阵抽搐的疼,她瘦弱的双肩融在迷蒙的雨雾里,无助的好似一个迷路的孩子。
那雨雾里,竟突然映出 这十二年来她的苦楚,她不争气的大哥,她争吵不休的家,她那些穿旧了很久都不舍得扔的衣裳,她那没有普通女孩子所有的带着色彩的青春,她在静夜中蜷在被子里默默打湿枕头的泪……
他的心突然化了,软了,像天气变暖之后的河上冰凌,化成涓涓流水,带着微热的温度,想要紧紧把她包裹。他靠近她,一只手搭上她的肩头,对她说道:“若轩,我们别再说这个了。一会儿雨停了,我带你去山下走走?”
“我不去。”她双肩一抖,冷冷甩开他的手,站起身来说道:“我想进去休息一下。”
“我陪你……”
“不用了。”她的眼眶还是红着,一步步往里移动着步子。他看着她的背影,自己也像是被定在了原地。那朵被他重新放回花盆的杜鹃花,还是禁不住风吹雨打掉了下来,被泥土更深的掩埋,脏兮兮的,玫红变成了土黄土灰,像是斑斑驳驳的岁月里的泪痕,带着腥涩的滋味。
方若轩又坐回了那张小桌子前,翻开刚才被他翻过的粉色小本子,在这天的日期下写道:“第70天,第一次吵架。”……
☆、第十四章 道歉
接下来的日子里,聂宏骏十足的心神不宁了几天。无论是在办公室、会议室、谈判桌还是在家里,总是魂不守舍的样子。办公桌上的资料堆积如山,这些他平时看的比命紧的东西,如今也像是堆废纸,只恨不得将手里烟头潇洒的抛过去,一层层烦恼变为一层层灰烬,风一吹,便四散而去。
他捏了捏眉心,眼前又现出方若轩的样子。……这个恼人的丫头!他叹口气,狠狠啄着手上的浓茶,一口水呛在嗓子眼里,茶的苦涩腌浸了舌根,差点呛出眼泪来。
他放下杯子,无奈的摇摇头,脑子里却像放电影似的一遍遍过着她的一颦一笑,她的一怨一怒,还有那朵萎了的杜鹃花,被雨水冲进了泥土中,脏的不成样子……
他的心软下来,翻翻日历牌,已经三天没见到她了。三天,72小时而已,于他而言,竟像过了72年。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他笑了笑,这也是小时候她教他的,原来这首诗的意味竟在这里!
他拿起手边的电话,又放下,紧紧握着,又拿起举在眼前,愣了一会还是放下了。他总是没有勇气跨出这一步,或者说,他根本放不下的,是自己那可怜的面子。
男人总是需要点自尊的,他这么安慰自己,那天本就不是他的错,他只是开个玩笑,再说也已经赔了不是,这小丫头何必如此敏感,一朵花也要定他和他一家人的罪?
他推开窗子,深吸一口气,外头的空气里飘着风雨之前的沉闷与潮湿的土腥味,远方的天罩着一片黑压压的云,大地像是要喘不过气来。聂宏骏又开始在窗边发愣,心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