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相忘江湖(第1/2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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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也只是三块画像石当中,其中一块的一半而已。
阿秋抬头,凝视安道陵道:“若这画像石仍在宫中,安公觉得最可能的地方是在哪里?”
安道陵想也不想便道:“自然是上官皇后生前所居的栖梧宫。无论皇后生前身后,那里一直是被皇宫当作半个藏书馆的,因为皇后才华卓然,见识广博,又最喜金石、铜器,书画,故只要有这类型的东西,都是优先送往栖梧宫去。更何况,这画像石本就是李将军赠与她的。”
阿秋猝听此语,不由得为之愣怔。
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曾两度夜访的栖梧宫,竟然就是那位名动两京二代的大桓文皇后,上官琰秀曾经的居所。
怪道当时就感觉,那里宏伟华丽,但像一间大的书房,更多过像宫眷起居之所。
也难怪,白纻舞的舞姿绘像,会在栖梧宫中。因为《白纻》本就是上官皇后所编创,原始舞姿设计图稿存在栖梧宫中,亦是理应所当。
阿秋立时道:“安公此刻可否与我一起,去栖梧宫走一趟?”
安道陵苦笑道:“我很想和你一起去,但却受誓言束缚,不能靠近栖梧宫。因此,你恐怕得自己去了。”
阿秋抵达栖梧宫时,已是天黑时分。
安公不能同她一起来,称是受誓言束缚,不由得令她想到钟离无妍,当时孙内人请钟离无妍同台竞秀,亦被钟离无妍婉辞,理由也如出一辙,她虽为舞部之人,却受誓言束缚,不能再登台亮相。
天机四宿虽隐于宫中,却似各自仍受某种誓言束缚,各有一定的出入范围。
月亮自云层中露出半面,将美丽的姿彩洒入人间。
远近树影湖泊,亭桥回廊在月色下尽皆展露无遗。
栖梧宫仍然静无声息,仿佛自她上次到访之后,便从来无人来过。
阿秋扬声道:“元一姑姑,阿秋来了。”
天机四宿中的褚元一长期镇守此废宫,阿秋若不出声招呼,怕她误会有敌来犯,若突然动起手来,现在的她可不是元一的对手。
但这次凭她怎样招呼,栖梧宫内并无人回应。
阿秋心想大概褚元一也不是时时刻刻守在这里的,便径自举步而入。
知道此处便是上官皇后生前的居所之后,再经过庭院中那块被土草掩没了一半的“栖梧废宫”牌匾,阿秋的脚步便略滞了一滞。
其上字迹鲜红如血,犹如昨日新题。目光一扫之下,犹能感觉到那题字者的狂懑愤怒。
再联系起安公那句“天下还有哪一位皇后,会令无论外族本族,边塞中土,俱都倾心于其风度懿范。她唯一不能得着的,却是……”,阿秋的心中忽增加了沉重。
原来即便尊贵如皇后,又拥有那般令人羡慕的才情和风度,亦有人如此这般的憎恨她。
譬如这次放出的这一波流言,虽然是针对李重毓的南下朝觐,却也把上官皇后抹黑成了一个傲慢虚伪的南朝高门仕女形象。
这传言大约在南朝人中间,尤其是曾与皇后有过接触的人中,是不会有人信的。
那么这流言就是特地送给李重毓听的了。
乐见李重毓与南朝彻底决裂的,大约不出北羌以及其他诸胡。
裴元礼也有可能。
但他终究出身南朝世家门阀,应该不会这般冒天下之大不韪来抹黑上官皇后的形象。
毕竟上官家的君子剑仍在,百年上官也仍然是长江以南第一门阀。
阿秋进入主殿,望着浩瀚如烟海,落满烟尘、从地直通天的满墙书架,一时间生出无从查起的有心无力之感。
除去一眼可辨的书册画轴类,放眼望去,以匣奁锦盒木盒盛装封印的物事不下千余件,均整齐有序地摆在架上。
可若要一一拆开来看,只怕得拆上三天三夜。而且事后还需一一按原样装回,才是对古物应有的尊重。
除非回去禀报顾逸,出动乐府和史署的文书吏,加派人手来登记稽查。但这样以来,势必会将事情闹大。若结果证明是古砖已然丢失,就更是得不偿失了。
阿秋颓然坐地,长长地叹了口气。
幽森沙哑的老妪声音在一个书架后闷闷响起道:“你这又是为了什么发愁?”
阿秋惊得几乎跳起来,却辨认出这是褚元一的声音,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抱怨道:“姑姑,我在外面叫你好多声,都不回答我,原来却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