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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佟老才缓缓睁开眼睛,长叹一声,起身见到秀花,道:“她今夜是醒不过来了,好在汤药已经服下,脉细也稳了许多,性命已是无碍,但日后的子嗣上,怕要艰难了。”
秀花心中发酸,走过去扶着佟老向外走,柔声道:“佟老也无需自责,就如您说的,你又不是相师,怎能预测日后之事呢?”
佟老摇摇头:“到底是老朽未能行医者之道,辜负了先师栽培。”
秀花笑道:“佟老医术高明,若能将青娘姐姐医治好,也不算是负了医者之道呀。”
佟老不语,终究还是微微点头:“老朽不过是尽力罢了,只是这女子的心病,老朽却不能为力了。”
秀花忙道:“姐姐的心病,我或许能治一二。”
佟老抬眼看了秀花一眼,又耷拉下眼睛,往外走,边走边道:“少当家的也要小心行事,莫要坠了姚家寨的名头,也莫要毁了姚寨主的名声。”
秀花知道佟老是在劝她谨慎行事,便送佟老到门口,道:“小女省得,等事儿了了,小女就给佟老来说书听,如何?”
佟老这才嘿嘿笑了两声,示意秀花不必再送,说:“罢了,老朽年纪大了,听不进说书了,你若有时间就给莎草多说说,让他知道点儿世事,也是好的。”
秀花答了声“是”,便站在门口,目送佟老离开后,复回到阮竹青床前,见她依旧沉沉地睡着,就坐了一会儿,便到莎草为自己开的客房,歇下不提。
***
阮竹青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才缓缓醒来。
彼时秀花就坐在床前,看着佟老写的半卷医书中,治疗跌打损伤的心得。
看累了的秀花,抬起眼才看见阮竹青睁着眼睛,呆呆地看着床顶,眼中却毫无神采。
原本明艳动人的女子,不过两天的时间,整个人都迅速失去了神采,变得了无生机。
同为女子的秀花纵然没有做过母亲,却也能感同身受,不由心中酸楚,眼睛有些发红,轻声道:“青娘姐姐醒了?”
阮竹青并不说话,只是指尖微微动了动,显是听到了秀花的话。
秀花看见阮竹青的眼角留下了一滴泪,忙上前,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道:“姐姐别哭,你现在要是哭了,日后就要遭罪了。”
阮竹青的手冰冷的,秀花见状,将自己随身带着的香炉取出来,握在了她的手中,轻轻拍着,因为不知道说什么安慰,是以干脆不说话了,只是陪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阮竹青才张口问:“孩子,没有了是吗?”声音沙哑,带着颤抖的哭腔,和小心翼翼地期待。
秀花鼻子一酸,没撑住,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姐姐还年轻,先将身子调理好了为重。”
阮竹青皱了皱鼻子,似乎是在强忍着,到底还是没忍住,便将被子拉过头顶,放声痛哭。
哭声从被子中传出来,沉闷而且压抑。
秀花到底没经历过这种事情,没办法,也只能陪着一起哭,边哭还怕阮竹青闷坏、哭坏了,就哽咽道:“姐姐莫要这样哭,真的哭坏了岂不是遂了别人的意?”
连着安慰了许多声,阮竹青才渐渐止住了哭声,秀花忙将被子轻轻下来,拿帕子给阮竹青擦了擦眼泪。
阮竹青躺在那儿,半晌才缓缓道:“也好,这孩子就算真的出生了,也只是受苦罢了。如今投个好人家,也是造化。”
秀花听她的语气中消沉,想起她有过自杀的意思,忙道:“姐姐能这么想也好,但是可不能再想偏了。”
阮竹青知道秀花说什么,轻轻摇首,有气无力地说:“他的心既然已经不在我身上,我就算想偏了也得不到他半点怜惜,那又何必想偏?”
秀花一愣,万没想到她会想得如此通透。
想明白了好,不钻牛角尖起码还能自己好好活着。
想到这儿,秀花的心绪也轻松了些,却听见阮竹青道:“只是……我觉得对不起我爹,他老人家辛苦半生养育了我这一个女儿,到头来,我不但毁了他的心血,还背了那样的名声,辱没了阮家先祖……”
“姐姐千万别这样想!”秀花忙打断她,急道,“我都听人说,那种人,血口喷人,坏得很,姐姐不要急,你父亲留给你的东西,就是你的,等明天我就带人过河,把姐姐的东西都抢回来。”
阮竹青听秀花这么说,原本死气沉沉的脸上,才闪过了一丝情感,道:“多谢妹妹,你我萍水相逢,却肯如此相帮,真不知要怎么报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