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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通俗心理学”。我们这种态度使托马斯·曼大为不悦,不过更糟的还在后头呢。他不是当晚的“明星”,那一晚坐在吉妮亚旁最受瞩目的却是个20来岁的女孩。她也是施瓦兹瓦尔德学校的毕业生,在美国东部一所知名的女子学院做了一年交换学生。我们本以为对美国的教育了解得相当多了,但是她的报告——美国年轻人求爱、约会、对异性的爱慕之情以及故意“滥交”的情形,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性”在当时的维也纳来说,已是完全放任、自由,但比起美国,仍有不及。
接着,吉妮亚转向托马斯·曼,请他评论一下这码子事。他以一个传统的、受过教育的欧洲男性的角度,振振有词地论述美国人的“因循守旧”。
第2章 赫姆和吉妮亚(20)
“嗯,我不确定是否如此,”吉妮亚说道,“毕竟我看过不少10来岁的年轻女孩。该来的还是会来,我们在‘性’方面虽是完全开放,完全不设限,但在那个年纪还是会遭受挫折和痛苦。美国人有计划地这么做,也许可以减轻不少痛苦。”托马斯·曼博士很快就离开了,而且再也没有回来过。
吉妮亚沙龙里的人,都有希望成为“明星”。我在十四五岁时,第一次登上了吉妮亚身旁的“表演者宝座”。那个年纪进沙龙也许还算太小,不准进场呢,不过我还是去了。那次,我只过了几分钟的“明星瘾”——在某人论述后,我问了一个问题,于是吉妮亚说:“我听不见你说的话,你何不来这儿坐在我旁边,告诉大家你的想法?”所以,我就“上台”了。
几年后,在我高中毕业的前一年,也是即将远离维也纳之前,我又去了吉妮亚的沙龙。我迟到了,于是向大家道歉,并解释说我一直在图书馆查资料,准备一篇大学入学要考的论文。吉妮亚问我:“你在写什么呢?”她对每一件事都很好奇。
“我的题目是巴拿马运河对世界贸易的影响。这个运河10年前才通航,还没有人研究过这个课题。”
“真是有趣,”吉妮亚说,“过来吧,坐在我旁边,跟大家报告一下吧。”
然后,她又提高声调,加了一句:“赫姆,安妮特,你们两个也过来听听彼得·德鲁克发言。或许你们会认为他研究的东西颇为有趣。”
说完了之后,赫姆开口了,他声如洪钟,这些话语让我一生受用不尽。
“在处理统计数字时要记住:绝对不要相信这些数字。不管知不知道这些数据是谁提出的,都要怀疑其可靠性。过去,我管政府的出口统计数字管了12年,这点我再清楚不过了。”
安妮特看到我惊讶的神情也说话了,其声音如长笛般轻柔。
“你不是说没有人出版过这方面的研究成果吗?”我点点头,“那么,你非得把这论文出版不可——这里有一张期刊的名单,或许你可以投稿给他们。”
明星中有一些是业余的,或是偶尔来做客的,还有几个则是“固定的”沙龙明星,所到之处,不管是在维也纳或是吉妮亚的湖上沙龙,都会引起一阵旋风。我印象最深的有两个:一是毛奇伯爵,还有多乐丝·汤普森。
毛奇是普鲁士军事英雄的曾孙,后来成为德国对抗纳粹的精神领袖,并设法在1944年暗杀希特勒,也是纳粹恐怖最后的牺牲者;而汤普森女士则是美国20世纪三四十年代最有影响力的专栏作家。这两位都具有吉妮亚最欣赏的“明星特质”——才智过人、独立,而且有着教人目眩神迷的容貌。他们两人都很高、头大如狮——毛奇黝黑,汤普森则是亮丽的金发美女,皆有不同凡响的魅力,是天生的赢家和领袖人物。他们和施瓦兹瓦尔德家的要员玛莎、米策和安妮特一样,都是美的象征。赫姆和吉妮亚有自知之明,这点是他俩永远比不上的,也就是超越肉体的外在之美。
赫姆树敌很多,这些对手都认为他是重量级的人物。反之,吉妮亚却常常被小看了。她是个“大忙人”,她自己也承认。她这个人不仅不够圆滑、粗犷,凡事过于认真,常常分不清什么是幽默、什么是滑稽;她更是个不甚敏感的人,但是,这种迟钝却是一种很大的力量,任何的嘲弄和批评都伤不了她。纵使面临令人困窘的情况,羞得让人想在地上找个洞钻进去,吉妮亚还是无动于衷,她是个从不害羞的人。
第2章 赫姆和吉妮亚(21)
记得有一回吉妮亚办的活动,就使我羞得无地自容。那次她发起了帮助老人的运动,却名之为“救救老古董”。“老古董”在德文中指的是那些已到风烛残年,快走到人生尽头的人。第一次世界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