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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昼与夜、天与地一样相互依存。由于种种原因,慕湮早年出师后并不曾行走于云荒大地,后遭遇变故、更是绝了踏足红尘的念头——所以尽管是空桑的女剑圣,她却远远没有师兄尊渊那样名震天下,她的存在甚至不被常人得知。
这些,都是当他正是拜师入门后,在三年的时间里慢慢得知的——那之前、他只觉得那样的女子并非这个尘世中真实存在的人,仿佛只是久远光阴投下的一个淡然出尘的影子,令人心生冷意,肃然起敬。
折去了所有锋芒和棱角,冰族少年拜倒在异族女子脚下,任轮椅上的人将手轻轻按上他的顶心,传授剑诀——他居然拜了一个空桑女子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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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思中,手指下意识地抚摩着腰间的佩剑,忽然震了一下。
“焕”。那个刻在银色剑柄上的小字清晰地压入他手心,闭上眼睛都能想出那个清丽遒劲的字迹——然而师傅的脸却已经在记忆中模糊了,只余下一个高洁温柔的影子,宛如每夜抬头就能望见的月轮。
他长大后常常回想,到底为什么师傅要破例收了他这个冰族弟子?
同一个时代里,只允许有男女两名剑圣——而前朝的白璎郡主尚在无色城中,空桑的大将西京、这些年虽不经常行走于云荒,却也陆陆续续从那些游侠儿的口中听说他的存在。平衡已经形成,按照剑圣一门的规矩、师傅并不该再收第三名弟子。
何况,他还是个敌国的孩子——虽然并非伽蓝皇城里的门阀贵族,却依然算是冰族。
那个灭亡了她的故国、至今尚在镇压着空桑残余力量的敌国。
师傅……的确是因为他天资绝顶,才将空桑剑圣一脉的所有倾囊相授么?莫非,师傅是得知了他们云家祖上的秘密?还是……还是因为师傅病重多年,自知行将不起,所以急着找一个弟子继承衣钵?
那时候,还是个孩子的他、心里隐隐有了疑问,经常惊疑不定地望着师傅,猜测着空桑女剑圣这一行为背后的用心和深意——从小,他就不是个心怀明朗坦荡的孩子,深心里有着太多的猜忌阴影。
“呵,焕儿,你看你看,”然而坐在轮椅上,看着墓外空地上那一群牧民孩子打闹不休,女子苍白脸上却泛起明丽的笑容,抬起纤秀的手指给弟子看,“你看奥普!——象不像一只雄赳赳地冲向人磨牙小獒犬?”
那样的温柔笑容,仿佛沙漠上最轻柔的明庶风,无声卷来,明朗中微微透出沧桑。
拿剑站在背后的少年微微一愣,忽然间有些羞愧地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门外叶赛尔和奥普闹得起劲,大个子奥普显然是让着比自己矮一个半头的红衣女孩,然而叶赛尔不知哪里被惹火了,一边大骂、一边拿着赶赤驼的鞭子啪啪抽去。奥普毕竟不敢对族长的女儿动手,只是抬起双臂护着头,一鞭就在粗壮的古铜色皮肤上留下一道红痕。
“叶赛尔长大了、一定是沙漠上一朵会走路的花呢。”看到生气勃勃的英武女孩,女剑圣苍白疲惫的脸上有微微的笑容,眸子深处却是隐隐的渴慕,“一朵开得最盛的红棘花——带刺的,烈艳的……多么漂亮啊。”
“师傅。”仿佛听出了师傅语气里的衰弱,他吃了一惊,立刻递上药碗,“该吃药了。”
“哦……差点忘了。”女剑圣回头接过药,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然而她看着徒儿忽然笑了,“焕儿,你知道你象什么吗?”
“啊?”少年愣了一下,还不等他回过神,慕湮的眼神已经穿过墓门、投向了外面的苍天瀚海,看着荒漠中追逐着风的巨大白鸟,叹了口气:“你就像这只大漠上的白鹰啊……冷锐的、骄傲的,一朝振翅便能风云耸动、俯瞰九天。”
那样的评语,他从未在师傅那里得到过——那以后也没有再听到。
然而女剑圣喝下药去,神色依旧委顿,苍白的手指抓着那个空碗,居然都觉得有几分吃力。低下头,淡淡一笑,摇首:“我把剑圣之剑给你……都不知道将来会如何。”
“师傅放心,”似乎被师傅脸上那样憔悴的容色惊动,他立刻低下头去,单膝跪倒在轮椅前,“徒儿一定谨记您的教导、为天下人拔剑,诛灭邪魔、平定四方,让云荒不再有变乱动荡,让百姓好好休养生息。”
那样坚定堂皇的话里,隐隐透出的却是另一层意思,同样坚决如铁。
慕湮低下眼睛,却看不到少年弟子的表情。然而她是明白这个孩子所坚持的东西的,终归只是微微叹了口气,便不再说话。
“如非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