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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应该上前宽慰她几句,可是停了片刻却转身而去。
“今天的事我不追究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身不由己的人岂止你一个?你对我哭闹,我又能对谁哭去?
本打算和她一起用晚膳,然后留宿在这儿,可闹了这么一出,我一刻也不想多呆。
回到光华宫,草草用过晚膳,便将宫人打发下去。
寝宫内,孤灯摇曳,我对影独酌。
这酒远不如清江酒庄进贡的酒来得醇厚,可是现在这已经是大吴国内最好的酒了。等到此时独处,我才抬手揉上胸口,刚才拓拔燕砸过来的拳头没有半分女孩子的矜持柔弱。
她用这种方式发泄压抑的情绪。而我呢,我是太子,人前要保持冷静睿智不动如山的形象,尤其是现在这种非常时期,所以我只能在人后喝杯闷酒。
我举杯一饮而尽,可是……,皱下眉头,现在连点好酒也喝不到。
说到喝酒就不能不想起那个人来。
他不嗜酒,却好品酒。他说,男人不能沉醉杯中物,却要懂得品评它的好坏。因此,暗宫的酒窖藏满了天下各色美酒,不逊于任何一国的皇家酒窖。
每次他只喝到微醺,雪白的脸颊染上薄薄的红晕,那双眼睛微微润湿,少了两分精明犀利,多了三分温柔宠腻。被这样的他注视着,常常会误以为自己是他心爱之人……
他喝酒极为节制,却喜欢劝人饮到酩酊。因为一个人酒醉的时候往往卸掉了心防,体现出最本真的情态。他以看旁人丑态百出为乐,却不给任何人窥视他内心的机会。他从不偏爱某一种酒,在他看来每种酒都自有妙处,怎么能为一种而放弃其它呢?就像他对宠侍的态度。
可是那么自傲克制的人,最后却身不由己地独爱一种酒……
我仰头灌下一大口,火辣的液体沿着喉咙一路烧灼到腹中,沉重的苦涩在心口蔓延开来,眼前的金杯也模糊起来了。我抬头用力眨眨眼睛,不能哭,自从六年前那次痛哭之后,我对他发誓再也不哭,所以我现在不能哭。
六年前……
母妃倾国倾城,又颇具才情,一入宫就得到父皇的专宠。子凭母贵,虽然我行四,却得到了比嫡长子更多的关爱。而年幼的我总是肆无忌惮地炫耀自己的小聪明去博取父皇更多的赞赏。母妃是冷静的,时常告诫我要韬光养晦,却被我当成耳旁风……
我处处争强好胜,每每让三位皇兄相形见拙,黯然失色。我却从没有把他们嫉恨的眼神放在心上,反倒虚荣地把这些都当作战利品。我是父皇母妃最宠爱的儿子,是大吴皇朝最骄傲的皇子,他们能奈我何?!
可是,我错了,他们竟然真敢害我!
那天二皇兄过来邀我一起去狩猎,本不想去,他却来激,可否箭术不精心下生怯?
我怎能忍受他的嘲弄?当下换了衣服拉他一起去。到了狩猎场我发现大皇兄和三皇兄都全副戎装,看到我和二皇兄便围了上来。
我当时就注意到了他们三人交换了个诡秘的眼神,却没往心里去。他们过去也曾经联合起来与我斗诗斗文,不也输给我了吗?
呵呵,太天真了……
我们约定每人只带三十只箭,以猎物数量的多寡定胜负。
我一心求胜,连连放箭,追着猎物越跑越偏,也渐渐将自己的侍卫甩在身后。
等我发觉不对的时候,我已经跑到了一个十分偏僻的地方,身边没有一个侍卫,只有我们四人。那三人策马慢慢围了过来,都是一脸的不怀好意。
可直到大皇兄射出的那一箭划破肩膀时,我才意识到他们是真的要杀我。
生平第一次感到真正的恐惧,心脏狂跳,手脚发软,想叫却叫不出来,只能把眼神伪装得凶狠些。
他们沉默着策马逼近,我的马不安地在原地兜圈子。
那六道阴沉冷酷的目光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的哥哥们竟然恨我恨得想要杀死我!
我的箭囊已空,他们的却几乎是满的。是啊,对他们来说,我才是今天的猎物!
三皇兄看着我,突然从自己的箭囊中抽出三只掷到我怀里。大皇兄和二皇兄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他却置之不理。
他们,还有我都没有说一句话,气氛紧张而压抑,一触即发。如果我能一箭一个射死他们,我就可以活下去;如果我不能,死的就是我。
第一箭只伤了大皇兄的手腕,第二箭堪堪擦过二皇兄的衣角,看着他们不屑嘲弄的目光,我越发心慌,第三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