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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看客说:“你笨呀!不会押王大爷一局,再押赵大爷一局。插花着押宝,就不会输那么多。”
大家正在热烈议论押宝的问题,一个身材矮小,短小精干的中年人走进屋里。他手里端着茶碗,脸上略显疲惫。一些化妆的残留物还在脸上没有擦净。
这人神态从容风雅,说话柔声细语,犀利的目光中含着洞穿的一切睿智。他举止间有一种游刃有余的灵动;极力内敛的霸气,总是在手指挥洒时不经意间泄露出来。他的气势,是一种海纳百川的大度,和当家作主的自信。
他一进屋,房间顿时感觉变小,嘈杂的环境马上有了良好秩序。有几个看客忙不迭地起身让座。他扫了一眼众人,发现了一张陌生面孔,就问道:“这位兄弟面生,是哪位引来的?”
费保定翘着二郎腿,说:“是我兄弟,华佳华安安。”他又转向华安安,“这位就是棋坛小诸葛、神算子郭铁嘴郭老板,也是棋界的老前辈。”
华安安连忙走过来,给郭铁嘴恭恭敬敬作了一揖。
郭铁嘴惊诧地望着华安安,也拱拱手,说:“华兄弟才华横溢,棋路别具一格,郭某早就想讨教一局了。”
华安安谦虚地说:“那是误传,小弟其实浅薄得很。”
郭铁嘴关切地问道:“年前听说兄弟在扬州受了些挫折,如今可痊愈否?”
华安安一愣。这个素未谋面的、鼎鼎大名的棋界领袖竟然如此了解自己,使他有些受宠若惊。“差不多好利索了,多谢郭前辈关心。”
郭铁嘴问了今晚赵王二人的战况,哈哈一笑,说:“我又赚了。今下午我就安排刘元亮,让他今晚全押赵大爷的宝,果然不出所料。”
刘元亮说:“三局棋给您赢了十二两银子。”
郭铁嘴吩咐说:“烦你再跑个腿,去聚仙楼叫一桌十两的席面,让他们顷刻间就送来,剩下的算你的跑路费。”
众人哈哈大笑。小山子提着茶壶,给大家泼上热茶,所有人都安坐下来闲聊。
郭铁嘴是当仁不让的谈话中心。可能是为了保护嗓子,他说话声音很轻,但是吐字清晰。
“老话说,自古英雄出少年,当真不假。”郭铁嘴侃侃而谈,“前些年有范西屏,年甫弱冠,就勇夺棋圣宝座,令人艳羡不已。如今,棋坛上又冒出一个后起之秀,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华安安端着茶碗,以为郭铁嘴在说自己,不由得脸皮发烫,喜不自胜。
费保定插话说:“郭老板说的可是湖南小子?”
郭铁嘴说:“正是。这小子去年秋天才入棋坛,竟然在十局大战中五胜三负击败童梁城,着实令人折节惊叹。”
华安安一听,原来不是自己,不由得有些羞愧。他偷眼看周围的人,都在听郭铁嘴说话,并没有人注意自己,这才略略放下心,但又觉得有些失望。
郭铁嘴说:“我听说童梁城输了棋,竟躲在开封道观中闭门不出,暗自落泪三天。”
费保定哈哈大笑:“竟有此事?”
郭铁嘴说:“想那老童也是时运不济。当年棋艺鼎盛,率先击败徐星友,谁成想却被程兰如夺走天下第一的位置。与程兰如两次十局大战,被杀到定先,跌入二品行列。霜剑十年磨砺,将将盖过程兰如,正欲问鼎天下第一,不料想天纵英才,又杀出个范西屏。如今范西屏棋艺荒嬉,去年在当湖杀的范西屏大败而走,正要大展身手,却不料横空出世,棋坛竟又冒出个湖南小子何所云,再次被小字辈踩在脚下,这老童何其不幸?这千年老二的宿命是改不掉了。”
众人哈哈大笑。
费保定问:“郭老板可曾见识过何所云的对局谱?”
郭铁嘴摇摇头,说:“我曾托人向老童索要他和湖南小子的棋谱,他竟然守如机密,根本不肯示于人。”
二剩子笑道:“郭大爷正好把这编成故事,羞臊那老贼毛。”
一位棋客呵斥道:“王恕儒,你说话积点德。童老相公把你如何了?你竟满嘴污言秽语。”
郭铁嘴一看,是童梁城在北京城指教过的一位棋客。这人向来自称是童梁城的徒弟。
在当晚这斗室之内,十几个人,竟然分为好几派。有费保定和华安安是一伙的,有赵元臣和他的徒弟,有王殿臣和他的弟子,有童梁城的拥趸,范西屏的粉丝,黄子仙的铁哥们,确实流派繁多,稍不注意,就会引发口角。
郭铁嘴抿了口茶,说:“我听说湖南小子还跟施定庵下过两局,只是不了解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