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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口无遮拦,到处贬人扬己,净干些缺德事情!”
华安安冷笑一声,说:“我说呢,这热闹场合怎么能少了您?你千方百计要赶我走,我真搞不懂我是怎么得罪你了?”
王师爷用扇子指着华安安的鼻子说:“华小子,你做了亏心事自己心里明白。今天我也不想跟你多说,你要么接受这九大高手的教训,要么乖乖给这些前辈磕头认罪,服个软,自己卷铺盖滚蛋,从哪来回哪去!”
华安安说:“我姓华的虽然是无名小辈,但也不和无名之辈下棋。”
拄拐老头断喝一声:“小贼,你口气忒大啦,不怕闪了舌头。想当初我们爷们叱咤棋坛的时候,你小子还不知道在哪?爷爷我今天告诉你,周东侯,那是我师傅。”
花白头发老头也喊道:“俺是盛大有的弟子。”
于是,老头们吵吵嚷嚷,争相报出自己的师承。仅凭他们师祖、师傅的名字,就能编出一部明清围棋史。
这中间,有明末清初棋坛霸主过百龄的徒弟一名。这位徒弟年介九旬,身材瘦小零丁,是两个重孙用太师椅抬来的。他牙齿都掉光了,说起话“依依呀呀”,但是精神矍铄,坐在椅子里手舞足蹈,一点都不安分。重孙害怕在人群中挤到他,把他远远地放在人群屁股后面。
这里,还有周懒于的记名弟子一名,周东侯的徒弟一名,王汉年的徒弟两名,黄龙士的不记名徒弟一名,盛大有的徒弟三名。
论起这九大高手在棋坛的辈分,比程兰如、梁魏今还高,大部分和徐星友同辈。过百龄的宝贝徒弟辈分最高,和黄龙士一个级别。
华安安朝九位老高手鞠躬行礼,说:“诸位前辈都是围棋名家,随便出来一位,我都消受不了。大家呆在家里享享清福多好,何必受人挑唆,来这里受罪。”
九大高手看他的态度还算谦恭,就稍稍减了一些火气,聚在一起商量了一番,决定放这华小子一条生路,只要他给大家磕三个响头,说“以后再也不敢藐视北京棋界”,然后卷铺盖滚蛋,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周东侯的徒弟把这项决定宣布给华安安,以为这小子会感激涕零,跪地谢恩。谁知,华安安轻蔑地扫了他一眼,说:“要我做这些事可以,诸位先把绝活亮出来。”
九大高手又是一通吵闹,最后决定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小子一点颜色瞧瞧。
王师爷叫客店掌柜搬来一张八仙桌,就摆在院子里,因为这些老人爱晒太阳。九位老高手按年龄大小依次坐下,偏偏不让华安安坐,因为他资格不够。
王师爷摇头晃脑地对华安安说:“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就叫你身败名裂,今天就叫你学学做人,今天就叫你死无葬身之所!”
华安安一脸嘲笑地看着他,说:“可惜穆尚书让你这棋盲来办理差事,净弄些泥塑木雕,仗着师傅的名声来吓唬人。”
王师爷洋洋得意。他信奉老话,“姜是老的辣”,“陈年的酒味最纯正”,“最毒不过老郎中的手”。今天就凭这九大高手七百岁的高龄,沤都沤死这华小子了。
九大高手争着想上棋台,最后按年龄大小排出上场顺序,年龄最小的先上。
华安安冷眼看着这出闹剧,心想,即便这些人当中有曾经的国手、强二品,现在已是风烛残年,耳聋眼花的,精力不济,或许连普泰都不如。
盛大有的小徒弟先出场。他一报出恩师的大号,华安安竟然乐了起来。盛大有的著作《弈府阳秋》,正在自己的枕头上搁着呢。
双方一交手,华安安心里暗骂:“这江湖骗子!”
对方的棋力,连金子豪都不如。
华安安落子如飞,逼得老头喘不过气来。他突然发现,对方已经被围住的一块棋,竟然莫名其妙地连回去了。他心里顿时明白,这些江湖艺人爱偷子。这位应该是二剩子的祖师爷才对!
华安安拿出对付二剩子的办法,只要一围住对方的棋,就马上提净,大场和大官子都可以先抛到一边。
棋局是华安安压倒性的优势。棋桌两边,一位是不停地挠头、咽唾沫,做小动作。另一位是手脚麻利,快速往棋罐里扔棋子。
二剩子的祖师爷眼看翻盘无望,突然抬头望望蓝天,像是悟到了世界奥秘,一副心驰神往、如痴如醉的神情。他朝自己的仆人招招手,自言自语地说:“我怎么老糊涂了?今日的汤药都忘了喝。这是哪儿?怎么这么多人?吵得慌。快扶我回家吃药去。”说着话,旁若无人地起身离席,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