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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下,寄宿的学生和回家的学生像分支于教学楼的河流,分别向宿舍楼和校门口奔走,缓缓将校园划分成三四片。这组圆规在归家流中,已移动至校门口。
夏日的夜晚,虫鸣低微。
两人一路无语,走到了回家必经的天桥上。
车流如两带光龙,呼啸着从他们脚下掠过。头顶的星光却仿佛都市霓虹投在夜空的影,带着一点点的幽凉和冷寂。
霍然忽然停下脚步,终于开口道:
“昨天她向你表白了,是么?”
三、
钥匙已经插进去,却没有旋转。
看着刷了绿漆的门,久违的恐惧卷土重来——害怕回家,害怕打开家门。
家里住着蛰伏的巨兽,有时候岳明烨甚至觉得家就是那只巨兽张大的口,等着他一脚踏入,万劫不复。
那只名为寂寞的野兽。
霍然问完那句话,等了几分钟,便留下岳明烨径直离开。握了拳。
等岳明烨反应过来,自己已站在家门口,跟那扇仿佛凝结自亚马孙雨林的绿对峙。
“她”是三班的任尹影。
霍然暗恋她。
这份感情从初中到高中绵延了整整四年。她是他进球后所望的第一个方向,是他大雨忽降时所担心的第一个人。身为霍然好友的岳明烨,比任何人都清楚。
然而昨天下午,在他忽然接到命令,于是像往常一样以“身体复查”为由去执行任务时,竟在三班门口被任尹影拦住,随即就听见她说:岳明烨,我们做朋友好么。
即便任尹影当时并没有满怀羞涩的模样,声音也不算大,却还是有原本在教室门口的透气的同学冲回教室,兴奋的声音盖过课间教室里的喧嚷:
“任尹影向岳明烨表白了!!”
表白了表白了表白了表白了……
表白了。
多么讽刺。
但岳明烨知道致使他和霍然今晚这样分开的,绝不仅仅是这个言情小说般的蹩脚情节。
他们只是需要一个借口,作为决裂的理由。
终于打开门。
迎面而来的寂静光尘中,他看见自己第一次在任务中受伤时的情景。
——胸口破裂出骨的伤口翻腾着融合,好像肌肤下藏着一种食血出肉的怪物,片刻间伤口消失,如同从未出现过。
他甚至在灵桥中都是异类。起码没有人会像他这样,受了伤能够立刻自动愈合。
比起人类,他其实更像自己所猎杀的那个种族。
忽然想吐。
四、
“单选第9题,霍然,讲一下你选的什么,为什么这么选。”
听到霍然的名字,岳明烨条件反射地从神游中抽回思绪,低头看见那个典型的倒装句。用过去时态表达。
斜前方的霍然站了起来。一如既往,见了英语已化作复活节岛石像。
岳明烨把视线从“石像”僵直的脊背移回书本。
与以往不同,他没有小声提示霍然答案,霍然也不再低头发出呲呲声要求他救援。这种斜向前后桌的位置就像赌博,好时堪比水帘洞任君嬉戏玩乐,恶时看彼此像在跨越障碍,甚至连障碍周围的空气都弥漫出纠结的味道。
而他们视彼此为百米障碍栏,已整整三天。
好友关系已经可以用过去完成时表达了……吧。
不禁这样想。
与霍然相反,岳明烨喜欢语言。
温暖。Love。约束するよ(日语约定)。συννεφο(希腊语云)。Musique(法语音乐)。Guni(德语六月)。Amico(意大利语朋友)。
都是美丽至极的词汇,是人间的一切美好的表征。
它们就像潺潺的河流,连接着被空间阻隔的人们。
而总是出现在他梦中的河,却是一条孤独地流淌在深渊里的河,昏暗中发出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响,滑过两旁的耸天绝壁,一步步向地心深处陷落。
永远距死亡一步之遥。
他一直像个站在钢丝上的人,知道脚下是悬崖万仞,却抱着一线平安到达终点的希望,颤巍巍地迈步——影视小说中人们一般都会欣然接受异类,但现实中却往往相反。上一任灵桥领袖因此而死,组织高层自此不鼓励他们结交普通人。
他越来越明白这样做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