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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砸了,看你还敢不敢“武大郎开店”!有试用期之后的终身雇用制加上学科的末位淘汰,这是一个最重要的选人制度,是选人制度中的激励机制。
当然,也许我把事情想得太严重了。我后面讲到,优秀的学者既希望自己比别人好,又需要与水平差不多的人交流,否则太空虚太寂寞也不成。但这要求选人的人本身是优秀的,如果他自己不优秀,不知道学科前沿在哪里,没有足够的评判力,你不可能指望他能选出优秀的人。如果自己是武二郎,身高1米8,即便他喜欢选比自己矮的人,也矮不到哪里去。相反,如果自己是武大郎,即便不情愿地选择了比自己高的,也高不到哪里去。
人们对终身制的一个担忧是,拿到终身职位的人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没有压力继续努力工作。现在大家看国外有些教授拿到了终身职位之后就去度假了。这是应该的,人家疲劳了六七年了,在这六七年里顾不得结婚,顾不得生孩子,没日没夜地干,有的人甚至老婆都离婚了,拿到终身职位以后轻松一下是很自然的,而且肯定没有原来那么用力了——如果老是那么用劲的话寿命肯定就不长了。但是在拿终身资格之前确实是非常累的。那么,拿到终身职位之后这个激励怎么保证呢?
第一,一个教授在学术界升到一定地位以后,他会有一个自我驱动的力量,有点“无须扬鞭自奋蹄”这样一个意思,所以很少有一个真正优秀的教授在拿到了Tenure之后就停步不前了。可能不会像原来那么辛苦了,但是绝对不会止步不前的。就是说他的偏好本身就在改变。这就像抽烟一样,我先训练你抽了六年烟,然后不训练你了,你会自己找来抽的,甚至想戒掉都很难,因为会上瘾。教师的试用期,也是培养学术偏好的过程。训练六七年如果还上不了瘾,那他就该被解雇了。
第二,一个学者一旦建立起一定的学术地位以后,他就会特别重视自己的学术声誉。约束有名的人的一个很重要的办法就是他的声誉。无名小卒,你偷抄别人的文章,也没有人知道,谁关心那个东西呢!但是如果你是有名的人,你没有自己的思想,没有新的成果发表,而且还抄袭别人的,那你不就名声扫地了吗!所以这个约束就能促使你不断地去提高和创新,这个压力是很大的。我自己就有这个感受,比如到了一个新的场合做学术报告,见到听众有类似的人,哪怕有三分之一或是五分之一以上的同学,我希望我自己每次讲的都要有新内容、新思想,我不能去重复原来讲过的东西。大家给我的一个期望是在听了我的报告后会评价说张维迎每次报告都会有一些新的东西。这对我是一个很大的压力。没有新的东西我就不能讲了,所以这就促使我不断地学习,不断地进步。这是肯定的事情,因为你要维护自己的声誉。这个激励就是对拿到了Tenure之后的教授的一个约束。
第三,对拿到终身教职的人也有一个考核,如果考核不合格,即使不需要走人,也对他涨工资定级别有些影响。这对那些太不自觉的人也是一个约束。
现在大家对那些拿到终身资格之后的教授就会高枕无忧的有好多担忧,问题出在哪里呢?就出在我们现在是一工作就铁饭碗了。我刚才讲的那个上瘾的过程没有,信誉约束也没有,因为他本身没什么名气。我们不能拿现在的铁饭碗制度理解以后终身教授制度。人都是这样,社会怎么对待他,他就会怎么对待这个社会。我提教授的时候很容易,就很难对别人严起来;反过来说,如果我是过五关斩六将痛苦得不得了才拿到这个终身教授职位,那以后对年轻小伙子也要这样整。我提教授,花了那么多年,那么辛苦,你想只要到我家跑跑,请我吃顿饭就让我投你一票,那不可能!这样,晋升时的学术标准就会很严。多年的“媳妇”熬成“婆”,他当媳妇的时候特别恨婆婆,等到他当婆婆的时候就有经验了,知道婆婆是怎么对待他的,他也就怎么对待自己的媳妇。这在学术界是一个好事。国外的学术界并不是没有腐败问题,但是相对来讲,坐在教授位置的人让他去评价另外一个人的时候,他基本的良知是有的,这个人是优秀还是不优秀他心中有数,他不大会为那个不好的人说好话。这就已经是一种文化约束了。我曾在我们北大的中国经济研究中心工作过,那里就不知道有什么情面问题,比如我们林毅夫教授招了两个博士生,其中一名第一年后就叫我们淘汰了,这在其他院系是不可能的,你怎么敢把系主任的博士生淘汰掉呢?但在中心这是很自然的,林毅夫教授本人也不会觉得有任何的难堪。因为大家当初也是这么痛苦地熬过来的,所以能够理解这一点。这是我说的选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