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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白宇犹在怔怔发呆,像一个活了半生脑里骤然只剩一片空白的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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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九娘忽道:“蓝镇主不能走。”
江瘦语诧问:“为什么?”这样尴尬的局面,他巴不得这几个情孽遗恨的男女早走早了。
奚九娘道:“伍姑娘是在蓝镇主战挑殷寨主时被强暴杀死的,这件惨祸,多少是他促成的,至少应该有个交代。”
殷乘风此时惨笑道:“人都死了,有什么好交代的?只要找到凶手,报此血仇,才能奠祭彩云在天之灵。”
“话虽如此说,”平实的敖近铁插口道:“但为了江湖上不再掀起不必要的腥风血雨,我还是要蓝镇主的一句话。”说罢他望向追命。
追命了解,他明白那是一句什么话。
敖近铁是希望蓝元山不再约战,如此方才免去一场白道上互相伤残的战役,也可避免歹徒的趁虚行凶。
追命点头。
江瘦语拂袖而起:“好,我去追他回来!”
元无物霍然道:“我陪你去。”
“蓝镇主要是不回来,我绑也要绑他回来!”
二
大堂上只剩下黄天星、殷乘风、周白宇、追命、奚九娘、敖近铁、司徒不、叶朱颜及霍银仙等几个人。
黄天星自斟自饮,叹道:“没想到,今日我们‘武林四大家’,不是不如意,就是蒙了耻,东堡南寨西镇北城,可以休矣。”
追命截道:“黄老堡主,如果你指的是自己打探决战结果,那对自己未免太苛责了,你当众揭露自己的阴私来使蓝夫人不致蒙冤,这种豪气,怎可以‘休矣’?”
他继续道:“如您老指的是殷寨主,他只不过勇于决战,稍微逞强好胜一些,这是任何武林中人在所难免,也许,没有这一点,也不为武林中人了,只不过表现出这种豪勇之气,方式各有不同而已。”
追命继而笑道:“伍姑娘之死,确属不幸,但不能怪责于殷寨主。至于周城主、蓝镇主、蓝夫人……身在情网中,谁是得失人?外人不在情愫翻卷之中,妄加评定,也未免对当事人太不公平了。”
黄天星怔了一会,瞠然道:“追命,你可知我跟你年纪差一大把,武功差一大截;经验差一大段,为何还能相交莫逆?”
追命笑道:“为何?”
黄天星一口干尽壶中酒,“因为你不拘泥成见,不食古不化!”
追命也一口干尽葫芦中酒。
追命一面将酒坛的酒灌入葫芦里,一面道:“是么?但我觉得老堡主跟我根本还没有到相交莫逆的地步。”
黄天星怔了一怔,仰天哈哈大笑;击桌道:“对!对!我跟你大师兄,才是忘年至交,跟你说话,真虚伪不得,虚伪不得的!”
追命笑道:“人一虚伪,就没有意思了。”
在旁的奚九娘忽接道:“追命兄高见,自然可敬可佩,但素来名门自居的江公子若在,只怕就要视为异端了。”江瘦语是豪贵人家之后,素来自负清高,不与语言稍稍卑俗的人往来。
追命却微笑道:“其实奚兄心里所想,只怕也跟江公子相去不远,只不过藉江公子之意道出罢了。”说罢哈哈大笑。
奚九娘虽是穷酸秀才,屡试不第,但也自命才调,自视甚高,追命一语下来,倒是说中了奚九娘的心思。
就在此时,外面一阵骚乱传来。
追命脸色微变,道:“恐怕……”
只见两名“撼天堡”壮丁,匆忙人报:“不好了,元大侠和江公子,就在离堡半里不到的‘古今栏’附近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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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看看。”壮丁的话未说完,追命已似沙漠里的水气一般地消失了。
黄天星闻得有人竟敢在东堡附近下手,简直如同捋他虎髯,气呼呼的捋起长衣,大步而去,叶朱颜、司徒不、奚九娘、敖近铁都紧蹑而出。
厅中只留下殷乘风、周白宇和霍银仙。
殷乘风在沉默中一跺足,向周白宇说了一句话:“周城主,你我相交匪浅,求义求利,是正是邪,为敌为友,全在你一念之间,望你善加抉择。”
说罢,也似一阵闪风似的掠刮出堂外去。
大堂外的秋风刮得像被急急追踪似的,有一棵树,只剩下几枝光秃秃的枝扭,让人蓦然升起有一种冬临的感觉。
伸出来的手指,如果沾了水,在堂前一站,很快就让劲风吹干;琥珀色的酒泛漾着灯色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