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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想想看——”
“我跟你说,”芮高德教授细小的眼睛里闪现乘胜追击的光芒。“我要说的是:”现在我们面对一些既定的事实,请你解释。事实,事实,事实。既然你无法解释,于是我不得不——不得不,不得不——说出这种超自然的废话,因为我的陈述颠筱了你的世界,让你害怕。也许你说的都对。也许你说的都错。但现在实际的人是我,迷信的人倒是你。”
他偷瞄了菲尔博士一眼。
“你同意我的话吗,亲爱的博士?”
菲尔博士靠在白色书架下缘,双臂在打摺的斗篷里交叠,双眼心不在焉地盯着油灯微暗的火焰。迈尔斯因为菲尔博士也在场而安心地舒了日气。博士偶尔喷鼻或鼻塞,仿佛是在半梦半醒间,他的胸部起伏,系眼镜的黑色带子也跟着晃动。
他的脸如同暖气炉一样红,就像坐镇在自己城堡里的老科尔王,散发令人安心的气氛,甚至让自己的城堡也充满温暖人心的舒适自在。迈尔斯觉得菲尔博士是个心地善良、诚恳正直,总是心不在焉,但在半梦半醒间常会绽放智慧魅力的人。而此时他下唇噘起,土匪般的胡髭向后收紧,面目显得狰狞。
“你同意我的话吧,亲爱的博士?”芮高德坚称。
“先生——”菲尔博士开口,摆出一副如约翰生博士般权威演说者的架势。然后,似乎又改变心意,咽下话语,抓抓自己的鼻子。
“先生?”芮高德仍然保持礼貌地催促。
“我不否认,”菲尔博士说,挥动一只沉重的臂膀,差点让后面书架上的青铜塑像遭殃。“我不否认这个世界上的确有超自然力量的存在。事实上。我确信超自然力量一定存在。”
“吸血鬼?”迈尔斯·汉蒙德说。
“没错,”菲尔博士同意,严肃的神态让迈尔斯的心往下沉,“甚至包括吸血鬼。”
菲尔博士的手杖靠在书架边缘。然而现在他更心不在焉地看着仍勾在芮高德手臂上那根黄木藏剑粗手杖。
菲尔博士气喘吁吁地笨重向前走,拿起芮高德的手杖,握在指间,漫不经心地把弄。他眼神涣散,大刺刺坐进壁炉旁一张大织锦椅上。他一坐下,整个房间似乎都在震动,尽管这房了的结构十分坚实。
“不过我相信一件事,”他继续说,“任何一个研究灵魂的人,都会先检验所有的事实。”
芮高德教授抗议:“先生,我说的都是事实。”
“教授。毋庸置疑,”菲尔博士回应。
他皱眉眯眼盯着藏剑木杖。缓缓地旋开剑身,将之从剑鞘中抽出,仔细端详。他端着接近歪斜眼镜的系带,想要看进剑鞘里。当这位博学的博十清醒过来再度说话时,声音像个小男孩一般。
“请问一下。有没有人有放大镜?”
“我们家里有一个,”迈尔斯说,他正在试着调整自己的心境,“不过我不太记得上次是在哪儿看到过。需要我去……?”
“坦白说,”菲尔博士以内疚的口吻坦承,“我也不知道这玩意儿对我有多大帮助,不过它会让人留下一个印象深刻的画面,让使用者有一种狂妄自大的感觉。哼,”他改变语气,“我想有人说过,剑鞘里有血迹?”
芮高德教授此时差点就要跳脚了。
“里面的确有血迹。我昨晚是这么告诉摩尔小姐和汉蒙德先生了。我今天早上也告诉你同样的话,”他用挑衅的语气问,“所以呢?”
“没错,”菲尔博士如狮王般尊贵地缓缓点头。“这是另一个关键。”
菲尔博士笨拙地在斗篷内的外套口袋里摸索半天后,拉出一捆折叠起来的手稿。迈尔斯一眼就认出是芮高德教授针对布鲁克家的案子,为谋杀俱乐部所写的记录;曾经一度遭芭芭拉·摩尔顺手牵羊,然后由迈尔斯归还原主。菲尔博士拿在手中拈拈重量。
“芮高德教授今天早上才把这叠手稿交给我,”他语气间带着祟敬之意,“字里行间在在都让我的眼睛为之一亮。喔,我的天哪!这可是为俱乐部所写的记录,但也马上引发一个严重的问题,”他双眼注视着迈尔斯,“芭芭拉·摩尔是谁?为什么在谋杀俱乐部餐会上看来心烦意乱?”
“喔,”芮高德教授吸了一口气,不住点头并搓着双手,“我对这一点也非常好奇。芭芭拉·摩尔究竟是谁?”
迈尔斯回瞪他们两位。
“该死,别这样看我!我也不知道她是谁。”
芮高德教授眉毛上挑:“但有人记得你昨天晚上送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