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腮须的老头,布拉提邋遢,他说:
〃不要撕座位套。不要破坏座位,刚刚重新换过。〃我安抚他,让他别瞎担心,我们直奔市政公寓十八A幢,两个大胆妞咯咯说笑着,耳语着。长话短说,我们到了,我带路爬十一八室,她们一路气喘吁吁,有说有笑。接着她们喊渴,我便打开自己房间的百宝箱,给十岁少女每人倒上一杯地地道道的苏格兰威士忌,当然掺满了令人打喷嚏的麻辣汽水。她们坐在我那还没有叠被子的床上,大腿摆动着,笑着喝高杯酒①,一边听我用音响放她们的感伤唱片。仿佛是喝某种香香甜甜的儿童饮料,盛在漂亮、可爱、昂贵的金杯里,只听她们哦哦哦地喊叫,说着〃厥倒〃、〃高山〃等该年龄组内时髦的怪词。我一边放这种垃圾音乐,一边劝酒,再来一杯,而她们来者不拒,弟兄们哪。当她们的感伤流行乐唱片各放两遍(共有两张,一为艾克,亚德演唱的〃蜜糖鼻子〃,一为〃夜以继日,日以继夜〃,由两个可怕的太监式人物哼哼出来的,其姓名我忘了)的时候,她们已经接近小妞式歇斯底里的地步,在我的床上蹦蹦跳跳,而我跟她们同室而坐着呢。 ① 烈酒搀汽水一般用高玻璃杯盛着喝,故名。
那大实际上做了些什么,就无需详述了,弟兄们一猜便知。两个小妞转眼就脱光了,笑嘻嘻的,易于闯入,她们看见亚历克斯叔叔赤条条地站着,挺着肉棒,并且像赤脚医生搞皮下注射一样,对自己的手臂注射了叫春野猫分泌物,两人认为是十二万分的好玩。然后我把心爱的《第九交响曲》从套子里取出,让贝多芬也赤身露体,并把唱针嘶嘶挪到最后乐章,里面尽是快乐幸福,来啦,低音弦乐器好像从床底下对着乐队的其他部分倾诉,接着男声加人,告诉大家要欢乐,于是高唱〃欢乐〃,幸福的曲调随之成了上天之壮丽火花;我油然感到许多老虎在体内跳跃,随之跃到两个小妞身上。这次她们并不认为好玩,于是停止了兴高采烈的喊叫,只得屈服于亚历山大大个子的奇异怪诞欲望;由于交响曲和皮下注射的作用,这种欲望显得十分神妙,值得大书特书,而且要求很过分,弟兄们哪。但她俩已经烂醉如泥,不可能感觉那么多了。
当最后乐章第二次转过来,关于〃欢乐欢乐欢乐欢乐〃的擂鼓和喊叫登峰造极的时候,这两个小妞再也不能冒充贵妇美食家了。她们醒过来,看到自己幼小的身体横遭作践,就闹着要回家,说我是野兽。她们的外表好像刚参加了大战役,这倒是事实,现在是浑身皮肉伤,一脸不愉快,嗬,她们不愿上学,但教育还是要接受的。她们已经接受了教育。她们穿布拉提时噢噢噢直叫,小拳头嘭嘭打着躺在床上的我,我还是赤着身,邋遢得很,而且精疲力竭。小索妮达喊叫着〃野兽、畜生,肮脏的捣蛋鬼。〃我就让她们理好东西快滚出去,她们照办了,唠叨着叫条子治我之类的废话。她们下了楼,我则睡死过去;那〃欢乐欢乐欢乐欢乐〃的擂鼓和喊叫,依然响彻四壁之间。
第 一 部(5)
那天的情况是,我醒得很迟,看手表快七点半了。结果可想而知,这样做不那么聪明。因为,在这邪恶的世界上,事情总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一报总要还一报的。对对对。音响已经不再高唱〃欢乐〃和〃我拥抱你啊百万遍〃,肯定有人把它关掉了,不是P就是M,一听就知道,他俩现都在客厅中。杯盘叮当,喝茶的嘟噜声,说明他们一个在工厂,一个在商店里劳累了一大,正在吃饭。可怜的老人。悲惨的老家伙们。我披上睡袍,以爱戴父母的独生儿子的模样,探出头去说:
〃你们好哇。休息一天之后好多了。准备上夜班赚那点小钱。〃他们说相信我这些日子在上夜班。〃啮呣、啮呣、啮呣,好吃,妈,有我的吗?〃好像是速冻馅饼,她把它解冻后热了一下,样子不那么诱人,但我必须那样说。爸爸用不悦、猜疑的目光看看我,没有说话,谅他也不敢,妈妈疲惫地朝我一笑,冲着身上掉下的肉,我这独子。我欢跳着进了浴室,身上感到肮脏,黏糊糊的,便迅速洗了个澡,然后回房穿上晚上的布拉提。接着,我梳洗得精神焕发,坐下来吃馅饼。爸爸说:〃我不是多管闲事,儿子,你究竟在哪里上夜班啊?〃
〃哦,〃我咀嚼着,〃大多是零工,帮工什么的。东于西干,看情况。〃我瞪了他一眼,好像说你自顾自,我也会自顾自的,〃我是不是从不要零钱花的?买衣服的钱,玩耍的钱?好啦,还问什么呢?〃
我爸忍辱求全,嘴里咕哝咕哝的。〃对不起,儿子,〃他说,〃但我为你担心啊!有时我做起噩梦来,你也许觉得可笑,但长夜梦多着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