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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就与你把命兑了罢。”绍闻道:“王中,你疯了!怎撒起野来。”王象荩道:“大相公呀!我打死这个忘八**的,坐监坐牢,我情愿与他偿命。我不打死他,他要叫大相公坐监坐牢哩。这私铸制钱,是何罪名!不如我打死他,除了目前之害,报了往日之仇。我这个命算什么,死了全不后悔。”举手又打将起来。夏鼎道:“王中爷!我走了就是了,再也不来你家何如?”王象荩道:“你这忘八**的,如何能走。只以出首到官,先把您两个忘八**的下到牢里,再说割头的话。”那何铜匠听说出“出首到官”四个字,早已提过箱炉,插上扁担,一溜烟儿跑了。绍闻架住手,说道:“你说出首,岂不难为了我?”王象荩道:“我叫代书写上大相公状子,我是抱呈家人,原就是大相公出首,告这狗**的。”拉住夏鼎往门外捞。夏鼎见铜匠走了,便道:“你说出首,有何凭据?”王象荩道:“这二百钱就是刚帮硬证。”夏鼎道:“这是我每年积攒的。”王象荩道:“你还强口!你说是每年积攒的,如何这样新,这样涩?咱们只宜当官去说。你不跟我去,我就喊起乡约地保来。”夏鼎急了,说道:“王中爷,你就饶了我这忘八**的罢,我再也不敢如此了。”绍闻气道:“王中,王中,足够我听了。双庆,你还不把这疯子拉回去?”双庆用力拉住,说:“王叔走罢。”王中兀自不放。
绍闻掰开手,双庆拉开。出的账房门,还骂道:“这个活埋人看送殡的东西!我再遇见他,只以刀子攮死他完局。”
双庆拉住王象荩去了,绍闻作揖就跪,说道:“算我得罪,只磕头罢。”于是陪礼。夏鼎也跪下,把头点了几点,说:“我有啥说哩,罢了,罢了。只拿水来洗洗我的鼻子,我走就是。”绍闻叫双庆拿来盆水,夏鼎洗了,说:“贤弟,你看我这孝衣上血点子,这如何街上走?有人问我,我该说被谭府上盛价打的?我这乌龟脸,不值三个钱,可惜贤弟家法何在?”
双庆道:“你脱下来,我与你老人家用水捏一捏,不过洗净了就罢。”夏鼎道:“胸前带着样子极好,这才叫做为朋友的心血不昧。”双庆忍不住笑了。这夏鼎见双庆笑,自己忍不住嗤的一声也笑了。绍闻也笑了,说:“双庆快换水来,作速洗洗罢。”夏鼎道:“这现成的水,不用换。”绍闻道:“快脱下来。”夏鼎果然脱了孝衣,递与双庆。双庆接过来,只是不洗。
夏鼎道:“你不洗,我自己捏捏罢。”双庆道:“洗了不好。”
绍闻道:“怎的不好?”双庆道:“夏奶奶才不在了,这只算夏叔哭的血泪,留着一表孝心。”绍闻吆喝道:“通成了没规矩。”
要知双庆敢于如此嘲笑者,一来夏鼎人品可贱;二来见王象荩打了客,也没甚的意思;三来是自己想出笼,也就不怕主人烦恼。
不言夏鼎洗了脸上的血,捏了衣上赪痕,自己松松的去讫。
且说王象荩到后院,王氏问道:“前院吵嚷什么?你脸上怎的白哩没一点血色?”王象荩道:“夏鼎在前院铸私钱,这是大犯王法的事儿。我真真恨极了,把他打了。”王氏道:“你遭遭如此硬性。他在咱家,有不好处,也有好处。”王象荩道:“他在咱家,全是不好处,半厘好处并没有。我知晓,奶奶不知晓。大相公也极知晓。”王氏道:“你为甚的前四五天不来,若早来时,把那道士打一顿,省的他拐咱二百三四十两银子。”
王象荩道:“这话我不懂的。”王氏道:“大相公请了两位道士,说是看阳宅哩。不知怎的就烧起银子来,说一两可烧十两,十两可烧百两。到了黑夜间,撇下道衣道帽,把银子拐的走了。”
王象荩方晓知有烧银之事,咳了两声,说道:“这铸私钱比那烧银事大。烧银子不过拐了银子。这铸私钱,是犯法的事。官府晓知,就要坐监坐牢,还要充军割头哩。所以我一定打他。况奶奶只守着大相公一个儿子,上关祖宗,下关儿孙。即是家业不胜从前,还可改悔,另为整顿。若是犯了私铸。官府定了罪名,就万不能改悔了。”
正说间,绍闻已到,说道:“王中,你太莽撞,万一打下人命,可该怎的?”王象荩道:“我本意就是要打死他,我与他抵命。大相公就不必怕他再来引诱了。”冰梅此时进了堂楼,向王氏道:“王中总是一个向主子热心肠。若是别个,出了咱家门,就不肯再管闲事。看他为咱的事,破上偿命,岂不是一个难得的么?”王氏也心下少动,向王象荩道:“大相公楼下生了一个小学生儿,到后日请客吃面,叫你家赵大儿来撺撺忙。把小女也引来我瞧瞧。”王象荩道:“我也该来伺候客。”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