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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的裂变就需要几十亿年,而细菌的裂变只需几十分之一秒。不仅是因为体积不同,当你握着一个孩子的手时,你和孩子之间不仅有体积差异,还有时间上的距离,因为离得远所以显得小。这就叫相对论,陕西人林林发现的,陕西人自己的相对论!
咳咳。林林每天起床后都要坐在床边,迷迷瞪瞪地看着钟表,开始是怀疑闹钟快了起的早了,后来就有了许多伟大的发现。
每天早晨,在他进行伟大发现的时候,镇上的牛都要排队在他的窗前呕吐一次。因为牛很多,所以有的牛就一边排队一边闲谈。
一头老牛说:“都说牛皮结实,我看再结实都受不了这小伙吹。”
另一头:“就是。牛的牛牛的皮都不行。”
一头小牛问:“他吹他的,我们为什么要吐他呢?”
老牛一瞪眼:“问那么多干啥?吐就是了!”
就这样,牛们逐渐养成了一个特殊的习性:反刍。
林林是这样的一个人:不喜欢的事物就直接看不见,仿佛在另一空间。而喜欢的事物不但能看见,而且能听的见,闻得着。比如说元旦,以前他不喜欢过节,逢年过节,每当老人们说出这四个字时,他总莫名地从他们脸上看出一丝落寞和疲惫,仿佛不出声的一声叹息。可他却等着今年的元旦,盼着这不寻常的节日。他甚至能远远看见这个节日:落雪的村庄空无一人,只有梅花开满枝头。他甚至能听见这个节日的声音:锣鼓敲打鞭炮炸开,却远如隔山,只隐隐地喧哗着,在这些杂乱的声音之上,是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轻而清晰地来到他的身后。他甚至能闻见这个节日:一片煤烟味灰尘味间,一丝淡淡的馨香飘来。他甚至……
那么,他为什么盼着这一天呢?因为,他终于有了一个借口。
上学路上,他把贺卡塞进邮筒(上次他把信塞进邮筒后曾长久地怀疑过,这个漆皮剥落的邮筒是不是早就废弃不用了。),仿佛了却了一桩心愿,拥有了一种期待。他走路的步子轻快多了,他甚至想唱一首歌,就唱了,可唱歌是这样的一件事:把在心里盘旋的那只小鸟放飞出来。可这只小鸟被他紧涩的嗓子夹住了,挤呀挤,终于挤出来了,却已羽毛脱尽,变成一只*的鹌鹑。
不善唱歌的他就这样一边念着歌词,一边歪着头挥舞着双臂,使劲挤呀挤,噎的两条腿一踢一踏,尘土飞扬,看着很是激烈。
路边一个老汉正赶着羊群往坡上走,见此情景,老汉一撇没牙的嘴:“这才*年,玩什么R&;B呀!”
老汉走出很远了,一回头见羊群都没跟上,还在原地围观,不由火起,大吼一声:“草!”
众羊们一听有吃的,这才纷纷走了。
当夜,林林睡前写了个条子:阿P,请你别来烦我!压在枕头下然后睡去。最近他每晚都要这样做。然后就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白色的房间里,脚下、头顶和四壁都是一尘不染的洁白,房间里空荡荡的,他皱紧眉头心想:这又他妈的是在哪儿?
刚想到这儿,就听铮的一声轻响,象秒针的声音,房间里出现了一个人,蜷缩在白色的墙角,那人一手抱膝一手抓着头发,朝他转过脸来,竟与林林长的一摸一样!那人望着林林,没说什么只摇了摇头。又是一声,又是一人坐在窗台上,依然不说话,依然只摇头。又是一声,墙壁上出现一人,头戴荆棘编的花环,衣衫褴褛,手心、脚心露着钉痕,依然不说话,依然只摇头。又是一声又是一人,都不说话,以各种姿势雕塑般站着。
屋外传来一个声音:“这样布置是否感觉很忧郁?”
是阿P的声音。林林笑了,突然加速起步,朝白色墙壁撞了过去。
什么也没撞上。只感觉心口猛然紧了一下,就来到了室外,那堵墙不见了,可室外的天也是纯白色的,地也是纯白色的,象另一个无比巨大的白色房间,仍是空无一物,他站在那儿静静看着、听着,渐渐的,远处出现了许多人影,传来了模糊的声音。
无数的人从远处迅速跑近包围了他,他们中大多数穿着鲜黄色的套头潜水衣,亮闪闪的,也有几个穿着大红或者紫色的,所有人的脸都跟林林一摸一样,所有人都不看林林,只是站满他的前后左右,无声而焦急地望着他身后。
他回头一看:不知何时,身后已搭起一座舞台,似乎已搭起很久了,粗壮的原木柱子已被荒草遮掩,高高的灯架满是红锈,舞台上扔了把漆皮斑驳的贝司,上面摆着个人头骨,头骨上有个红漆涂的纳粹标志,舞台上还乱七八糟扔了些破吉他和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