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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小子,让她清净了许多。他也是个孤儿,跟她一样。
就这么一天天等得日子到了,就这么一眼眼望着小镇近了,就这么一步步走到他门口了,就这么一声声喊在心里就要脱口而出了!
屋里那正慌乱的两人没注意到窗外的她。
她只觉脚下踩空似地站不稳,忙扶住窗台。这一低头忽然想到:原来,她们信里说的没有错……
她转身悄悄走了。第二天忙完就黯然走了。
他最后才知道她回来了,匆忙赶到班车站,见一群女同学正围着她,只冲他点头笑了笑,就再没看他,跟女友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他根本就插不上嘴,只好把一肚子话生生咽了回去。
一周后她来了封信,很短很客气:这份友谊她会一直珍藏心底,祝他幸福。
他看着信,他认识字,这些字他都认识!却半天没明白这些字的意思。
他把信纸扔到桌上,走开忙自己的事。隔一会又停下来,远远望着桌上那张浅蓝色的信纸,呆呆地想:没错,这是一封信,可这封信是写给谁的呢?
阿P发现自己在一间小小的卧室里,屋子中央摆着一张大床,床边一张梳妆台一把小圆凳,周围一排低组合柜。卧室门关着,窗却开着,阳光斜映进来。
四面墙都是浅蓝色的,枕头床罩也是浅蓝色,四周静悄悄的。
他已隐隐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可仍暗存着一丝希望,几步冲到门边去拉卧室的门,不出他所料,门后是封死的墙。他又跑到窗边试图去开窗扇,可手指却怎么也抓不住:原来这扇窗连同窗外高原上的骄阳,都只是墙上的一幅画。他大叫一声,一把撕开那幅画,露出斑驳的墙面,白灰剥落处是青色的岩石。他慌乱地在屋子里来回跑着,把挡路的梳妆凳一脚踢开,又捡回来砸向梳妆台上的镜子。就这么没头没脑地不知跑了多久,他累了,呆呆地在床边坐下来,双手抱头。突然又跳了起来:镜子!镜子却已被砸得稀烂,他捡了一小片,却照不出自己的整个脸来。他扔掉碎玻璃,又到床边坐下,就这么一动不动坐着。
忽然他叫了一声:“难道这就结束了吗?”用手捂住脸,无声地哭了。随后无力地仰倒在床上。
身下却突然响起尖利的一声惨叫,象被针扎了似地,他忙跳起来揭开铺在床上的被子:被子下几只灰色的老鼠箭一般窜了出来,逃到床下不见了。他喃喃着:“这……这也太快了吧?”
话音刚落,就听见啪的一声轻响,低柜上摆着的一台老式电视突然亮了,荧屏上全是雪花点,伴着一片沙沙声。他惊喜地跑到跟前,四下看看:没有遥控器。就蹲下来小心拧那漆皮已被磨光的旋钮。渐渐的,屏幕上出现了一道道条纹。他高兴了:还是彩色的!再转,终于拧到了一个台,大红的背景色上,只有几个黑色大字:陕西电视台。色彩没有调好有点失真,带着一点桔红。只能收这一个台。他无奈地把旋钮又转回这个频道,仍是一片红,仍是那几个黑字。他坐在地上,把脸撑在膝盖上静静等着。不知过了多久,那几个字开始晃动,隐隐传来了乐曲声,是解放军进行曲。他撇撇嘴,自己上学时一开运动会就放这曲子。
屏幕突然一黑,那几个字不见了。然后又亮了,摇摇晃晃地出现一个画面:一片地板上散落着闪亮的玻璃碎片。他猛地坐直身子回头看看地上,又看屏幕:那画面不见了,出现一个铺着红地毯的台子,那地毯有些破旧,背景是一片白墙,墙上用正楷写着四个大红字:天气预报。
又等了好一会,乐曲声渐渐变低消失了,传出几个人低低地说话声,声音杂乱而急促,听不清说的什么。终于,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在整个屋子里回响着。然后屏幕里出现一个人走上台子站到中央。
那是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头发梳成偏分一丝不乱,手拿一支无线话筒,含笑看着他。停了一会,那人才咳嗽一声举起话筒,声音沉着浑厚:“各位好!现在是天气预报时间。明天的天气……”说到这儿,那人仰起头望向上面,不言语了,手捏着话筒,小指文雅地微翘着,另一只手五指并拢也虚搭在话筒上,一动不动。
阿P不由跟着他也抬头向上看,只看见屋顶,布满潮渍的屋顶,一片剥落的白灰刚好掉下来,落进他眼里。他骂了一声忙用手揉了好一会,总算用泪水冲出来了。他擦擦眼继续看着,那人仍仰头望着,仍一动不动,就象按了暂停键。就在阿P准备在电视周围找放像机时,那人动了,低下脸看着他,一边嘴角微微一翘,不为察觉地笑了一下,然后举起话筒平静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