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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
害我郁闷了这么久。
这次我不再作无谓的抵抗,也不想和他一较高下,我只管享受就是了。
周二下午只有两堂课。四点半,我就准时到达了那间巴洛克大厅。
上回那个扑克脸的先生原来是管家,他领着我走到窗边一张蓝布绒的长椅前,微微躬身後,便离去了。
留下我和讨厌鬼两个人。他坐着,我站着。
他坐在那张布绒长椅上,身上穿着洁白的衬衫和浅褐色的长裤,在即将隐去的阳光下,看起来不再那样盛气凌人。
再仔细一看,他的膝头放着一叠纸,上面印着密密麻麻的图表和数字。长椅上和旁边的茶桌上也放满了这种纸。
他看了我好一会儿,这才淡淡地说:「我还要忙,你先坐一下。」说完又低下头去聚精会神地看着那些数字图表。
什么嘛!
还以为他会一见面就把我拖到床上,不由分说地脱光光,然後这样那样地做个没完咧,没想到他竟然,竟然………
我什么都准备好了,他竟然--
脸颊突然烧烫起来,我不敢再往下想。
我退後两步,盯着他。
盯了很久喔,他却连头都不抬一下。
啪啦啪啦。自尊心碎裂。
真想回去算了。
我转过身,朝向碎石步道走去。
他没有反应。
我跨着步,每一步都重重踩下,可惜地毯太厚了,根本就发不出任何声响。我就这样横行无阻到了大门口,途中没有遇见任何人,就连冷面管家也都不见踪影。
我走罗--
才刚手搭上雕刻精美的门把,眼前就浮现出老板的脸,墨镜後的眼睛闪着阴森的凶光,嘴唇掀动着不知道又要骂我什么了………
做人不能太冲动。
我收回手,转身走回大厅,同时自我安慰地想:欣赏一下这间房子,也没什么不可以啦。
经过他的面前,我又用力地踏着步,还故意绕了他一圈。
………,哼。
他看得可真专心。
我放弃打扰他的主意,开始沿着墙到处走来走去,仔细观察每一个建筑细节,顺便浏览墙上美丽的油画。
记得去年正式开课前,系主任曾经说过:空间不只是用来容纳东西的。空间是媒介,是氛围,是关系,也是观念。
这句话我一直似懂非懂地记在心上,直到现在站在这里,才体会出话的真意。
这间位於市区的35层顶楼,充满了与世隔绝的旧世纪气息。
走出大门,期待的是等候在前庭的马车,而不是电梯;望向窗外,期待看到的是碧绿如茵的庄园,而不是城市的天空。
住在这房子里的人,自然而然会感染到它的影响吧。
我踱进赭红色的大厅,在小型海洋旁缓缓蹲下,用手拨着温凉的水花,内心渐渐安静下来。
没有车声,没有人声。
时间彷佛静止了,世界上什么都消失了,只剩下这奇异绚烂的草原,还有一个小小的海洋,还有我。
我停下拨水的动作,凝望自己的倒影。
水中的倒影似乎有种神奇的魅力,让人望着望着会忘了自己。
忘了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自己。
纳西塞斯就是这么坐着,望着,然後就变成水仙了吧。
我幻想着自己就是纳西塞斯,水仙一般地纯洁美丽,不过这种遐想很快就被打断了,因为水里出现了另一个倒影。白色的高大身影,而且比我好看得多。
我用力拨了拨水,把影子打乱,用手撑着身体想要站起来,却忽然向後一栽倒坐在地上。
因为脚蹲麻了。
再次应证了那个残酷的真理:愈是讨厌的人,就愈容易看到你出糗。
我挣扎着站起,拂开他扶持我的手,没好气地埋怨:「你走路都不出声音啊!」
他挑了挑单边眉毛,一脸淡然:「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走路那么用力。」
什么?我刚刚用力走来走去他都知道?
那他是故意不看我的?!
可恶!
我撇开头,盯着墙边摆放的大理石胸像不说话。那是一个用手指比着噤声动作的丘比特,看起来很讨打。
「你喜欢这间房子?」他问。
我没搭腔,也不理他。
「我很荣幸。」他很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