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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慢慢向张巡移过来。张巡全身骨头酥软,慢慢转着脑袋盯着她,已经傻了。那个死尸一样僵硬的人悬浮在张巡上面三尺高的空中,脸
依然朝上,双臂贴在身体两侧,长长的头发垂下来,垂在张巡的脸上,他闻到一股干枯的味道。突然,她的身子一下就翻过来,依然直挺挺地悬浮在半空。张巡看到了她惨白的脸,一双眼睛闪着绿莹莹的光,始终斜视着张巡脑袋旁边大约一尺远的地方……
张巡猛地睁开眼,从噩梦中惊醒过来。眼前黑魆魆的。他伸出一只手,在半空中摸了摸,什么都没有,这才透了
一口气。四周静极了,像坟墓。一个怪腔怪调的声音从另一张床上传过来:“三郎……”张巡的头皮一炸,“扑棱”一下坐起来,两眼就直了——
旁边的那张床上真的有人!
房间里太黑了,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他死死地盯着那张床的方位,大脑在飞快地旋转,猛地意识到:他撒尿回来的时候,走错了房间!
这个旅馆的房间太相似了,一扇门挨着一扇门。他走进了六号房间,走进了那个恐怖的精神病人的房间!
可是,张巡又感到不对了,他想到刚才他进屋时曾经被衣架上的黑风衣刮了一下,这说明,他没有走错房间,而是那个精神病人趁他上厕所的时候,钻进了他的房间!
刚才,刚才,刚才,他偏偏把门牢牢插上了。现在,现在,现在他必须打开灯,看清对方的脸。电灯开关在他的床头,一根长长的线绳在墙上垂着。他伸出手,摸到了它,轻轻拉了一下:“啪嗒!”
灯没亮。
这声音刺激了精神病人的听觉,她似乎抖了一下,马上又叫了一声:“三郎!”
张巡绝望了。
他趁黑一点点移到床边,伸出脚,插进鞋子里,然后,蹑手蹑脚地朝门口走去。他的双腿抖得厉害,心脏似乎紧张得都不跳了。
终于走到了门口,他摸到那个插销,憋足一口气,用力一拉,它“咔嗒”一声开了。接着,他猛地回过身,防备那个女人扑过来。没想到,她已经站在了他背后!
寻人(9)
她影影绰绰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又极其悲伤地叫了一声:“三郎啊!”
张巡拉开门,撒腿就跑!
登记室也黑了,整个院子一片黑暗,没有一丝人气。张巡魂飞魄散地冲出大门,在空荡荡的胡同里一直朝前跑,似乎是奔突在一部恐怖电影中。
终于,他看到了一条有路灯的街道,看到了两三辆行驶的夜班出租车,他这才停下来,回头看去——黑糊糊的胡同,像一个阴森的洞口,并没有那条白色连衣裙。
他蹲在地上,垂着头,大口喘气。
一辆出租车开过来,司机按了按喇叭。
他艰难地站起来,上了车。
“师傅,现在几点?”他问司机。
“三点半。”
“天快亮了。”
“你去哪儿?”
“随便开吧。”
在出租车里,张巡瞪着双眼,一直在回想刚才在小旅馆的
每一个细节,越想越��L炝梁螅��贸鲎獬蛋阉�突亓巳绻槁霉荨K�崆嶙呓�÷霉莸拇竺拧T鹤永锸�职簿玻�孟袷裁炊疾辉�⑸��A酪律�夏翘�
白色连衣裙不见了。不知哪条胡同里,有卖豆腐的吆喝声,远
远地传过来。胖女人起床了。张巡溜进了登记室。这时候,他已经平静了许多。“你们怎么都起这么早?”胖女人问。“我们?”“是啊,那个黄窕比你更早,退了房,走了。”张巡怔了,他快步离开登记室,来到五号房间前。门关着。他轻轻推开门,朝里面望了一眼,首先,看到了衣架上的
黑风衣。接着,他把目光射向了另一张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就像昨夜他刚刚住进来时看到的那样,似乎从来不曾躺过人。
回到家中,张巡刚进门,手机就响了。吉昌市的区号,是
黄窕打来的,她低声问:“你见没见到她?”“见到了。”“我现在在长途汽车站,马上就上车去长野!”“她已经走了!”“走了?”黄窕的口气一下变得急躁起来。“走了。”张巡抱歉地说。接着,他把昨夜发生的事讲述了一遍。听完了,黄窕久久没做声。“你怎么了?”黄窕恼怒地说:“这个混账!算了,她愿意去哪儿就去哪
儿吧,我再也不找她了!”张巡听得出,她的话语中透着哭腔。
“别这样。”黄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