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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这儿她就内疚,转身的当口,眼角不经意地瞥到对街小巷旁,有一个胖妇人推著牛车往巷中走,车上坐著一个姑娘,这原是稀松平常的事,但,那姑娘身边摆著拐杖,她心一跳,差点要追上去瞧瞧是不是她了。
“小翠,还愣在这儿做什么?”
“喔,好,来了来了!”
未久,马车拉进客栈后头,余沧元住合作的商家走去,破运才从对面的杂货铺里走出来,一见树下连牛车都不见了,他一惊,四处张望,瞧见一名小男孩畏畏缩缩地走过来。
“是福嫂子的相公吗?”小男孩细声问道。
“福嫂子?是,我是。你是谁?她在哪儿?”
“我是彭师傅的学徒,他那个当水泼出去的胖女儿回老家了,没带著丈夫,只带著福嫂子来,她说,如果要接她回去,就顺道叫个人把师傅的女儿一块带回去吧。”
彭?“又是他们!”
“嘘,小声点,小声点。这么晚了,会吵到人家的。”
“不碍事,客栈就是让人吵的。”
“你住过客栈?”
“……没有。”
“我也没有,至少,咱们私奔前的事我是记不得了。”
在走道上,两排的客房,破运背著她本是无声无息的,只是有时木板太烂,一踏下去,会有一、二声遽响。
来到靠内侧的客房,他推开门,先将禳福放到床上,才点起烛火。
窗是开的,正好可以看见外头的景色,禳福坐在床边,半趴在窗前,往下瞧去,惊叹道:
“好多马车啊。”
破运走到她身后,往外瞧一眼。
“城里有马车的人不多,会在马车上漆上标帜的更是屈指可数,我想,那是外地来的吧。”见她长发被风吹乱了,连忙压好。“福儿,你困了吗?要不要休息了?”
是有点想睡了,差不多都快三更天了,通常这时候早跟他睡在那张床上,分享他的体温了。
“怎么这么多人爱在晚上做生意?都不用睡的吗?”她有趣地看著下头街道微亮的灯火。
“你若喜欢,明年咱们再来。”
“明年?好啊。”她转身,正巧对上破运的眼。这才发现从头到尾他不是跟著看街上,而是在看她。
小脸微微发烫,她有趣地摸一摸床铺。
“这床,好像比咱们家的要好呢。”
“嗯。”
“被子盖起来不知道有没有跟你买的那条绣被一样暖呢?”她好奇地问道。
“若是不暖,我再叫他们加一床被子。”
“嗯。”唇畔勾笑,偏头瞧他。“床也满大的,就算两人四平八稳地躺著,也不会碰到,这一次不用紧靠著你挤了,是不?”
破运微愣,直觉张口要否定,忽见她笑出声来,才知她又在捉弄出口已。
他笑叹一声,先为她脱下鞋,要拉下床幔时,窗外有人喊道:
“嫂子!嫂子!”
“好熟的声音啊……是彭相公,”禳福讶道。
从窗外看去,站在街上的不是彭家小娘子的相公还会有谁?
“又来了。”破运皱眉。
那英俊得不像样的彭相公喊道:
“我家娘子要生了!”
“要生了干咱们什么事?”破运喃喃道。
“她坚持回家生啊!不回家,她不肯生,我怕她在路上生变,没个女人家陪著,嫂子你——可不可以……当然,不会要你做什么,只是要你陪著而已。”
“马上来!”禳福喊道,连忙要弯身为无力的小脚穿鞋,破运见状,怕她滚下床,赶紧上前替她穿上,直接抱起她的身子来,往楼下冲。
“喀”地一声 凤鸣祥从另一间客房走出来,自言自语地说道:
“好像听到一个挺耳熟的声音……是谁的呢?”她一向夜难眠,才勉强沾一下枕,就听见一个有点像禳福的声音。
“大概是我听错了吧。那几年我听她说话的日子并不多,她大多是轻声细语的,从不大喊大叫的——何况,禳福已死了……”
她一听声音,立刻就奔出来瞧,但来人显然脚步更快,而禳福双腿注定永残,自自然不是她了。
“小翠呢?难道在市集里玩昏头了吗?”想了想,既然睡不著,就下楼去找小翠吧,免得小翠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迷了路,那她这个当主子的可就对不起她娘了。
上了马车,就见彭嫂子躺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