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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困的还有多少人都是一个未知数,两架云梯上架着两水龙呼地开始喷向肆虐的火舌,火势仅仅被压了一下子之后又重燃而起……
全市十二个消防中队同时接到重大火情动员令。支队总指挥部从市区、郊区几乎调集了这座城市所有的救援力量,都在倾尽全力地向这里赶来。距离最近的北郊武警三中队,四十名留守的队员来不及装备便接到了紧急救援的命令,钻进了闷罐车一路飞驰……
救援、救援……
公安局大院,平时难得一见的领导专车都呼啸着进院了,跟着就是紧急搓商和亲临现场,越是在这种时候,越是要站在一线,否则的话,大火烧掉的就不是一幢楼了,怕是连乌纱也要化成灰烬。
沿着五一路、解放路十数公里,上百名紧急调援的公路巡警声嘶力竭地在为消防车清障,偶有想夺路出来的司机,几个警察指着叱着叫嚣着几乎要动手打人了。几十辆红蓝三色警灯闪着,死死地压在叉路口,生怕关键的时候交通堵塞,各路口被压制的车龙越来越长,都在为救援的队伍让路,车龙静止在这里,车窗里伸出来的人,都在小声地互问着,知道了缘由,没有人再鸣着笛催促,没有人再吆五喝六的叫骂,也没有人再置疑此时嚣张的警察和警车,都在直着脖子,一脸惨然地望着浓烟升起的地方。
没有人去抢那条空荡荡的路,那是生命的通道。
救援、救援……
医院,四处急救中心十七辆救护车稍晚一步向着出事地点疾驰,司机把油门踩到了底,悠长的鸣笛像在挽留即将逝去的生命。灾难面前,生命,再没有尊卑和贵贱之分,滚滚的车轮,在和肆虐的火、在和时间赛跑着……
◇◇◇◇
楼外喧闹、楼内却是一片恐怖的寂静,偶而在墙角隅里,会听到虚弱的呻吟,头顶已经短路烧裸的管线会迸出星星点点的火花,黑暗和烟气笼罩着的楼里,像一个无法容纳生命的绝地。
蒋迪佳蜷缩着,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在意识即将昏迷的时候,仿佛听到熟悉的脚步、仿佛看到了影影幢幢的灯光、仿佛是在梦里或者什么地方见过一个怪模怪样的动物在向自己爬过来……
像一只怪模怪样的獾儿从土里钻出来一般。
迷迷糊糊之下,被人扒下了口鼻上的遮掩物,跟着听到了“扑”的一声,脸上清凉一片,浑身激灵一下子,睁开了眼,黑暗里射来微弱的电筒光,身畔跪着一个人,那人的装束看不清楚,像阿拉伯恐怖分子,脑袋上缠着什么掩着口鼻。
不过此时,看着活人并没有恐惧。“扑”得又是一声,却是那人灌了一口什么喷在自己脸上,还未等说话,嘴上便被蒙上了一块湿布。
清水,救命的清水。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却是让脑袋瞬间清醒了,另一只手死死的拽着那人的胳膊。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是简凡!……蒋迪佳一阵惊喜,脸露出来的瞬间,蒋迪佳认出来了。来不及思考,只见得简凡打着微弱的电筒,头裹着布片,手指指上方,附耳轻声说,不要说话,跟着我走,压低身子,别靠近金属的东西,千万别扶楼杆……
于是,出现了奇怪的一幕……两个人像两只偌大的硕鼠,弯着腰,几乎是爬在地上缓缓移动,一前一后,身前的微弱电筒光所过之处,俱是烟雾缭绕,照不了多远,只有把身体爬到最低才能感觉呼吸稍稍舒服点。上了两层,简凡回头又倒了些许冷水,把蒋迪佳嘴边的湿布再浸一遍,继续向上爬……
怪怪地,蒋迪佳没敢说话,只觉得怪怪得,好像逃生不应该是向上逃,不过此时已经没有了主意,只是跟着简凡往上爬,偶而简凡还回头拉一把。在这个寂如死地的地方,他成了唯一生的渴望。
又上了四层,简凡拽着蒋迪佳从紧急通道里钻进楼层,辨着方向,踹开了一间客房,一进门把蒋迪佳拽进来便猛地关上了门。
这间客房里也有烟了,不过勉强能呼吸。简凡推开卫生间,跟着响起了哗哗的水声,回头一拉脸上的布喊着:“进来……”蒋迪佳终于能大口喘气了,空气里烟味很重,刚喘了几口气,闻言是连滚带爬进来了,如逢甘露一般地把头浸在已经温热的水中,浸了几次,“啊”一声,却是死里逃生后的舒爽。
一声之后,颓然坐倒在地上。
微弱的光下看不清简凡,只见得他正浸毛巾,浸着却是凑上来,光耀在她脸上,声音里浑然不见害怕,反倒几分笑意地说道:“喂,我还以为你跑了,弄半天还是搁半路上了啊……挺厉害的嘛,还没给你做人工呼吸你就醒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