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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个眼球里面了。母亲又问,那为啥天气一潮,这眼珠子还会变红里哩。
“天潮了会变红?有多红?”
“红得跟血一样!”
“哦!这个。。。。。。”郎中揪着下巴上胡须想了想,猛一使劲拍大腿,“我就说嘛,这孩子身体结构长错位了!”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拍打着我的脑袋,“弄不好,这玩意儿还会来那个呢!”
“来啥个呢?”母亲有点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哎呀,非让我点透不可,就是你们女人裤裆那个大姨娘!一个月来一次那个!”郎中说。
我父母愣住了,互相对视了一下,脸上皆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
“讲啥玩意儿呢,你到底会给看不?要不会就滚蛋!那个嘴别瞎胡呱嗒!”我父亲粗暴地喝道。
“兄弟,先别急着!待会见分晓!”郎中朝我父亲摆摆手,示意他冷静下来。然后从包袱里掏出了一根黑乎乎的棒子,应该是橡胶做的。他让我张开嘴。我照做了。他说张大点儿。我使劲将歪嘴咧开,嘴片子一抖一抖的,发出哦哦的声音。
“我的娘哎!这嘴就张开这么大点儿缝么?”郎中又拍了下大腿,抬头看向我母亲。我母亲又唉叹了一声,说都这样了,天天喝碗饭能给你洒掉一大半,还得歪着个脖子喝,往里面塞个囫囵鸡蛋都塞不下去。
“好吧,孩子,你忍着点儿,我使的劲可能会大些!”说罢,郎中一手扶住我的后脑勺用力往前推着,另一手将棒子使劲抵上来,转着圈子攮我嘴里了。
将嘴巴给我撑得发出撕裂般的疼痛。那玩意儿一直抵到我的喉咙里,搞得我一阵强烈的恶心,胃里的东西立马翻涌上来。咕嘟咕嘟。白色秽物顺着我的嘴角溢流出来,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这种滋味真的十分难受。但为了能让郎中把我的眼睛治好,我强忍了。
耳朵里听得那郎中叫唤起来:“看见了没?还会吐白沫呢!”
“你这是啥意思?让你在这儿虐待我儿子呢!”我父亲又粗暴地喝起来。
“别慌着,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郎中用手攥住了那根黑棒子。
突然他手上一抖,变得跟个电动马达似的,晃动的频率十分高,带动那根棒子在我的嘴里乱搅了起来。磕得我的牙齿、上腭和嘴角一阵发麻发酥。
过了一会儿,他将那根黑棒子从我嘴里拔了出来,问我觉得咋样。我嘴片子上还残留着麻乎乎的感觉,含糊不清地说:“挺舒服的,又麻又痒得慌!”
“看这上面沾这么多水子!”郎中将黑棒子甩了甩,用块卫生纸擦干净,放回了包袱里,仰头瞧我父母,“这下你们都明白了吗?”
“明白啥?”我母亲瞪着眼珠子,依然迷糊着。
“哎呀,非让我给点透不可。。。。。。你家孩子这嘴巴,其实不是个嘴巴,是女人裤裆里那玩意儿,会吐白沫,会流水,用棍子搅起来,他还觉得舒服到不行!”郎中讪讪地解释道,脸上笑得十分尴尬,还有些发红,“这些都足以证明,你家孩子身体结构确实长错位了!”
“我草恁娘!”父亲跳脚暴吼,从地上抓起一块砖头,准备冲上去。却被母亲给拦住了。她竟然说,人家郎中分析得也挺有道理。转过身问郎中:“有法子给治没?”郎中伸出手比划出一个八的手势,说不敢完全保证,只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
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足矣。
我母亲决定让郎中好好给我治一下子。
上帝给你给你关上一扇门,就会给你打开另一扇窗。我的眼虽然有残疾,但我的耳朵异常灵敏,远远超乎常人。只要我愿意聚精会神地仔细去听,连院子里蛇爬动的声音都能听到。
只见母亲将父亲给拉到远处的墙角,嘴巴附在他的耳朵上细声细语地说道:“就让他治吧,治死了正好,你不觉得这孩子对咱家来说,是个大拖累,到时候他连个媳妇都娶不上,咱还得养他一辈子么!”父亲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一刹那间,我的心彻底凉透了,身上不由得起了一阵阵颤栗,眼泪一个劲地往外涌。
逐渐冷静了下来后,我心中反而释然掉了很多,擦干泪水,甚至嘴角扯动了一下,竟然微笑了起来。
之前,因为是父母的累赘,我总活在无尽无穷的自责里。
此时此刻,我心中的愧疚感一扫而空。
但我始终相信,父母是爱过我的。只是,现在他们已经没有了耐心。
人,总是活得那么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