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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想改,可都这么大岁数了,改也改不了。
不单自己的病人要负责,别人的病人我也管。
咸吃萝卜淡操心,也没人多发一分钱,全是自找。
好处就是轮到我值夜班的时候,心里有谱,省得万一碰到意外,抓瞎。
这不,我把你们的病历都看过了,你是不是叫支远?孟妈和蔼可亲地看着支远,热忱地期望着,脸上的皱纹呈放射性散开,笑容灿若莲花。
支远只好叫了一声,孟妈。
哎……孟医生长长声音应承着。
你是不是叫庄羽?看看,多么靓的一个女儿家,叫毒品给折磨成这个样子,孟妈心痛啊!甭怕,有孟妈给你想办法,保证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让你脸上重新红是红,白是白,成一个人见人爱的大美人!庄羽就爱听人夸她青春靓丽,立即眉飞色舞起来,说,您真能让我恢复百分之百的回头率,这么着,孟妈,我出飞机票钱,特邀您到特区观光一圈,吃住全包,外带让您享受全套的桑拿芬兰浴。。。。。。孟妈微笑道,我一个老婆子,桑拿什么的,就省了吧,那是男人才感兴趣的节目。
你要是真有那个闲钱,不如省了,送我一个让我记得住你心意的物件。
庄羽何等聪明之人,一点就透。
说,那是自然,我送您的东西,保证是不生锈、不长虫、不发霉、不贬值、亮闪闪的永不磨损型。
孟妈乐得合不拢嘴,说,好闺女,说话得算话。
范青稞有些发蒙,还真没碰见过这路医生,也许戒毒医院的一切,都与众不同。
你是从西北来的吧?孟妈转向她,依旧笑容可掬。
是。
范青稞简短答道。
我看了你的病历,就是点粗制大烟,不要紧,很快就能脱了毒,也没太大罪受,你甭慌。
进来头一两天,多半睡不好觉。
上了岁数的妇女,晚上易惊醒,这我有体会。
你要是实在睡不着,就找值班医生要药,别不好意思,有什么跟别人不好说的,叫我就是。
孟医生娓娓道来,十分亲切。
一席话,说得人心里热呼呼的,要不是范青稞实在不习惯哥呀姐呀这类称呼,她真要喊一声〃孟妈〃。
孟妈最后走到席子跟前说,这屋里三个人,就你是个奸人。
他们都是病人,你就要手脚勤快,多干点活。
你主人现在难中,你帮了他们,他们会一辈子记得你。
席子懂事地说,我记下了,孟妈。
好,再见了。
祝你们做个好梦。
孟妈款款地走了。
庄羽说,这个半老婆子,到底什么意思?该不是向咱们索贿吧?护士长不是说这里是什么净土吗?我看这孟妈像只油耗子。
支远说,你到饭店里,人家行李生帮你提了行李,你都得给人小费。
要真是把你我的毒瘾给消了,别说给根金链子雷达表,就是给个大克拉的钻戒,咱也心甘情愿。
庄羽晃着头说,那倒是。
只有这些个穷郎中,还把个金镯子金镏子当回事,其实你我烟纸上烧掉的银钱,不知值几多金条。
真治好了咱,谢也值得。
两个旁若无人地聊着天,好像是在自己家里。
倒也是,席子是仆人,原不必防。
那个范青稞,不过是个孤陋寡闻的西北婆姨,出了这房门,谁还认得谁?住医院也像坐火车,病房就是一个包间,让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贴得很近。
夜色渐深。
戒毒病房的空气是一种特殊液体,紧张不安的因子无形地溶在里面,急速地进行着布朗运动。
说不定在什么时候,就酝酿出激烈的争斗,随着时间向子夜逼近,病房的上空愈发纷乱嘈杂。
互相叫骂的,找护士索药的,睡不着觉大发雷霆的,不知因了什么,在暗处窃窃私笑的。。。。。。各种音色混合成怪异的组曲不绝于耳,残酷地骚扰着心灵。
范青稞躺在床上,如卧针毡。
她也算总在医院走动的老手了,从未见过如此险恶的阵势,仿佛被抛进了黑箱底层。
她用被子蒙住头,把身子蟋得紧紧,极力想为自己创造一个比较安宁的小环境。
被单倒是洁净的,但里面絮的棉胎,有一种浓厚的腐朽气,像古墓一般包围着范青稞冰冷的身体。
好在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