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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片刻之后,我看见飞坦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向我走来。
少年的嘴角挂着鲜血,还一边咳嗽着,可是行动却没什么太大影响。他慢慢蹲下身子,拔出我手臂中间插着的匕首。他提起匕首,我以为他要在我身上补上那么几下,可忽然间那种奇怪地感觉却又不期而至。好像这一瞬间,我可以轻易地感受到他的想法,他的行为。
他并不想杀我,他真的只是觉得无聊。
“孙悟空后来怎么样了?”他忽然问我。
“……”
我悲惨地躺在垃圾堆上等待死亡。
飞坦问我孙悟空后来怎样了。
孙悟空后来怎样了呢?
孙悟空因反政府罪判刑五百年,被关压在五行山下。出狱后孙悟空为联邦调查局工作,担任特种保镖,签了长达n年的卖身契合约。底薪很少,干活很累,距离年终奖还遥遥无期。
面前的少年陷入夜晚的阴影,表情看起来很是阴贽。
飞坦竟然是那个时常会来旁听故事的家伙——我就说悟空传这种少儿不宜的故事不能随便说。
“死啦。”我说。
“怎么死的?”
“笨死的……”我叹了口气。
“笨也会死?”
“谁说笨”说,“以为傍大款就能好吃好喝,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
“……”
我闭起眼睛不再理他,过了好一会儿,却听见他渐渐离开的声音。
尽管失血过多人就会觉得寒冷并且疲倦,然后慢慢地失去知觉,可我这时候却意外地清醒。
夜色渐入,流星街的星空和外面是一样的。只是空气中弥漫着那种永不散去的奇特臭味,耳边隐隐约约传来若隐若现的惨叫声。
那并不是牧羊人的歌声,流星街只有死者临终前的恐惧飘荡在上空。
我却只想知道一件事——当听闻我的死讯,少年的黑色眼睛里,是否会流出和十多年后相同的泪水?
“你有恨吗?”猴子问我。
“我不能有恨吗?”
“恨什么?”猴子一手托着下巴,转过头来,“自古天地七大恨,一恨年华早逝,二恨光阴难返,三恨世事无常,四恨人心莫测,五恨生无可恋,六恨死亦难安,七恨天地不仁。”
流星街的人,可以恨哪一个呢?
“要说年华早逝,光阴难返嘛,我还没到那个年纪。”我想想,两次都死得很早,当然也没什么感觉。
“世事无常,人心莫测嘛……这年头人都这样。”我叹了口气,“生无可恋,死亦难安。真够悲风秋月的,能活下去就不容易了,哪里会去想着许多。”
“至于天地不仁……你要老天爷到底对谁仁呢?”
“可是你还是有恨。”
“我不知道。”我叹了口气,想了一下说道,“大概是因为我还没有练到圣人的地步吧。”
“圣人?”
“书上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我沉吟道,“等我哪一天看人看到把他们都当狗——黄色皮肤的是大黄狗,白色皮肤的是哈巴狗,黑色皮肤的是癞皮狗。那时候我就肉身成圣了。”
“……”猴子脸上的肌肉抽搐着,一脚把我踹了下去,“滚你蛋去!”
我从上面直坠而下,好像从一片雾茫茫的数千米高空的飞机上直坠而下,掉进自己的身体里。
可是我的身体冰冷,很不舒服,左手传来一阵阵地疼痛,我既不能动弹,也不能叫喊。这时候左手端忽然传来温热的感觉,就好像是在寒冬腊月忽然走进了空调间,顿时令浑身温暖起来。
我勉强正开眼睛,看见一个女人蹲在我身边,似乎正在用念力为我治疗。我还来不及看清她的容貌,一阵眩晕传来,又昏睡了过去。
等我再度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昏暗的牢房中。四周一片灰暗,充斥着霉味。
下面铺着一层稻草,却又冷又湿。牢房似乎不小,对面还坐着一个和我一样的囚犯。
我慢腾腾扶着墙壁坐起来,忽然发现我本该断掉的左手竟然长了上去——我明明记得这只手已经让飞坦那家伙弄断了的。依稀记得有个女人为我治疗,但却想不起详细的情形,而且谁又会帮你治疗好再把你送到牢房里来呢?
除此之外,两只脚上还被一条锁链镣在了一起。这到是新奇的体验,我只被绳子捆过,还没被锁过呢。本能地试验了一下念力,却发现只能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