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失信(第1/2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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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临启元五年，冬，腊八。

天光乍现，旭日初升，四处却已亮如白昼，因为连着下了几日纷飞的大雪，处处都已是雪白一片，映着微光便能驱散黑暗。

晋京城的繁华却是白雪无法掩盖的，尽管天儿冷，朱雀大道上早已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街道旁的茶楼酒馆，当铺作坊皆已开门迎客，小摊小贩也开始叫卖，端的是一番太平盛世的景象。

雪后初晴，冰消雪融，又恰逢佳节，启帝隋祈一早便下令免了早朝，让臣子们各自在家过一个暖和的节日。

皇宫的承德殿内。

坐在大殿之上的明黄身影微动，放下手中檀笔。

隋祈刚刚批完了臣子们罢朝休息仍派人送来的奏折，倒是没什么大事，些许零碎小事罢了，但是往常这类奏折都是让苏昭批阅的。

内侍总管周生见陛下批完了奏折立马双手捧上了一盏温茶。

隋祈浅抿了一口，就放在了旁边，想来，苏昭也已是告病许久了。

她天生心脉不全，又素来体弱，之前身体还没那么差，但是自朝政稳定后，便一直是断断续续病着，这次更是严重，已经病了大半个月了还是不见起色。

隋祈决定等下亲自去看看她，毕竟不论从哪个方面都应该要多多照看她一下。

正准备吩咐周生准备一下去左相府，小太监却急急来报说有消息传来帝师大人马上就到城门了。

隋祈听罢，安下心来，既然宋珏已经回来了，他应该会直接去苏昭那里，带回来她要的东西，那么自己也不便再去看鄢昭了，免得多余，正好可以去陪染染和小家伙。

于是吩咐周生：“你与卫阶一起去左相府瞧瞧苏昭，让卫阶带上他照看的那株麒麟草。”

周生听后，心里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毫不犹豫，“是。”

相传这麒麟草可肉白骨、医死人，皇宫都只有一株，陛下曾经在危急时都没有用，还派了人亲自照养，就这样赐给左相了。

他跟着陛下的时间不长，但是也听闻过，左相从陛下还是太子时就已经跟随了陛下，虽说陛下也一向看重左相，但这麒麟草未免也太贵重了些。

吩咐完后，隋祈已向外走去，要回风栖殿陪戚染染。

左相府，倚梅苑，大片的红梅在白雪下开得正盛。

清涟却无心看似血红梅，只紧端着药碗往房里走去。

才推开一道门隙，便有一大股热气和着浓郁的药味扑面而来，使得她眼角红了。

清涟进门后又立马关紧了门，不想让寒风吹进来。绕过锦绣屏风，看着在床榻上浅眠的美人，心疼更甚，眼眶更红了。

那美人躺在床上，本就只有巴掌大的脸消瘦的更小了，绝色面貌被病痛折磨得苍白，眉头皱着，嘴角微抿，虚汗淋漓。

清涟终于忍不住了，轻泣出声。

苏昭昭浑浑噩噩中，似乎听见了清涟的哭声，她费力的睁开眼，抬头果然看见清涟在一旁哭泣，开口却是沙哑的声音，“哭什么，咳咳咳，你何时也变得，咳咳，这样了。”

听见自家主子带着咳嗽的声音，立马止住了哭，走近扶起苏昭昭，拍着她的背好让她缓一下，“奴婢不哭了。”

苏昭昭知道清涟是担心她，这丫头终究也是跟着她这么多年了，也知道她应当是熬不过了，心口处泛着熟悉的疼。

看着她渐渐没有咳嗽了，清涟端起放在一旁的药，“主子，先把药喝了吧。”

苏昭昭靠在清涟身上，看着她端的药，闻着它散发出的阵阵苦味，喝了这么多年的药，到临了的时候居然会惧怕这种味道。

她无力地闭上眼睛，“你自小便跟着我，也知道，这药起不了什么作用了，我也熬不下去了，本就是多借的三年，又何必喝这无用药，拿下去吧，我不想在最后还要满口苦味。”

她们都知道普通的药没什么用，但是清涟却一直坚持让她吃，她的身体她自己了解，大抵是真的熬不下去了。

清涟闻言，哽咽出声：“主子不想喝药也不能说这样的话，不想喝就不喝……而且帝师大人不是已经去寻忘忧莲了吗，等他回来就好了，您等他好不好。”

“是等不到了，”苏昭昭喃喃道：“怕是要失约了。”

她不想失约，但似乎天不遂人愿，也没有办法了。

她想起了院中的红梅，看了一眼紧闭的窗户，接近无声地对清涟说：“把窗户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