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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听说啊!”安素正准备夹一块桂花藕,听了这句不免莫名其妙。
谁料萧锦初的预感真如空穴来风; 未必无音。才上了几道凉菜; 卫潜先清了清喉咙; 众人自觉地把箸搁下。
“今日乃是八月十五,民间有拜月之俗; 值此良辰; 群贤毕至。正有一件喜事要与众位爱卿分享。”
一般这个时候; 都是尚书令来接这个茬。虽然安素自己也不知道皇帝到底在卖什么药,还是习惯性地问了一句:“臣斗胆,不知道是何喜事?”
卫潜投来一个赞许的眼神,接着说到:“西戎遣使来朝; 欲结兄弟之好,子民万代共传。龙城公主乃国主胞妹,玉貌绮年,品格端方,欲配君子。此议,朕已经答允。”
话音才落,众臣慌忙起身拜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两国联姻,譬如赤绳千里系姻缘,诚乃万千之喜。”
在大多数大臣看来,这的确是一件值得恭贺的事情。西戎既然愿意许以嫡公主,交好之心殷然,从此西陲的安宁可放下一半心。
而北狄虽然被打退,始终是横亘在国侧的心腹之患。而与西戎的联姻,恰能对北狄形成包围,进可攻退可守,实在是一步妙棋。
赫连固亦露出自得之色,这门婚事就是他一力主张的。北狄看着强盛,不过一时煊赫,前几年还不是被中原打趴下了。更何况拓跋氏狂悖无礼,一开口就索要八座城池,真以为他们赫连氏的女儿嫁不出去了吗?
能与中原攀上关系,对于目前的西戎来说不啻是一门强援,从此他们就可以专心防卫北疆。莫说卫潜仪表非凡,就算他年迈体衰,西戎也心甘情愿结这门亲事。
一时之间,殿上竟然无人不欢悦。气氛正好,有乐师抱琴上殿,奏起一曲: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这曲《凤求凰》倒是适逢其会,”安素一转头的功夫,却见萧锦初案上的酒壶已经多了好几个,“你这是喝了多少?”
“今日上的都是些桂花酿,又不是千日醉,瞧把你紧张的。”萧锦初略挑了挑眉,仰头又是一杯。
吓得安素一把抢下了她手中的杯子,“姑奶奶,你伤才好几天,就敢这么个喝法,不要命了啊!”
“哎呀,早就没事了。一点外伤养了几个月还养不好,不是我太娇贵,就是楚向澜该开革了。”萧锦初见他紧捏着杯子不放颇有些无奈,只好继续试着讲理。“今日这样的喜事,难道不值得多喝几杯么?”
安素从未见过萧锦初这个模样,明明嘴角带笑,然而在这个充满愉悦的大殿中却显得如此格格不入。“阿锦……”
萧锦初举起一根食指抵在唇边,殿上的灯火映她的眼中,显得如此璀璨。“就今晚,明日你让我喝,我也不喝了。”
安素缓缓放开了那只握着杯子的手,回头喊道:“再拿一壶酒来……”
大约是歌舞一起,气氛太过热烈。几乎没有人发现,御座上的皇帝陛下看起来倒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还往尚书令的坐席上看一眼。
唯一注意到的张内侍心想,陛下真是拿尚书令当自己手足一般,生怕他贪杯还要时时留意,自己往后对尚书令可得更殷勤些才是。
这天晚上,萧侯是被尚书令扶着出的太极殿。谢氏看到摇摇晃晃的萧锦初,着实被吓了了一跳:“以阿锦的酒量,我还未见过她醉成这样,到底是喝了多少?”
喝了多少?安素也无从回答,他就是一时心软,没想到转了一圈回席就见她直接趴案上了。“不提了,她是骑马来的,我先送她回府!”
“路上小心……”谢氏眼看着郎君把萧锦初架上车,特意叮嘱了一句。
“唉……”不知道是谁的叹息,飘出了车外,一路随风远逝。
萧锦初清醒时虽然难缠,但喝醉了倒是意外地好打发。也不吵,也不闹,除了护着她的头别撞在车壁上,安素基本没操什么心。
“这是何苦呢?”看着她的睡颜,安素忍不住帮她把头发拨到一边,好靠得更舒服些。不是不心疼,只是他无能为力。他这个表兄呀,对自己一向比对别人更狠。
“你自己说的,就今晚。喝了,醉了,明日醒来便都忘了罢!” 安素也不管她听不听得见,轻声说道。
已经敲了净街鼓,路上除了像他们这样刚赴完宫宴的车驾,空无一人。安素忽然觉得肩上有些湿,还以为是那丫头睡着了流口水。谁料低头一看,却只见了两道蜿蜒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