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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邀了后宫嫔妃,掌灯时候去戏台看戏,各宫各殿,忙的不亦乐乎。至凤御煊登基以来,后宫从未有过这等活动,一来朝政不稳,二来后宫多事,好容易等到风平浪静,才把大家都聚在一起。
“娘娘,您今日穿些什么?要不,就选那套瑰丽缎丝?或者赤霞雪纱?再或者”
我顿觉好笑,转过头看她:“邀月,不过是去戏台看戏,何以穿的那么华丽。”
“娘娘可知,皇后娘娘下了请帖之后,裁衣坊顿时忙不可开交,各宫各殿的娘娘们,哪个不是准备穿的花枝招展的,娘娘不可落了下风。”邀月认真,对着一柜子衣裳,研究的十分仔细。
“依奴婢看来,娘娘穿红色最为绝艳,连皇上也是这么说的,上次裕嫔娘娘不是提起过的嘛?那娘娘就选这套瑰丽缎丝吧,这般艳色娇媚,一定艳压群芳,衬得旁人暗淡无光。”
我笑笑,都到柜前,伸手一撩,抻出一片衣角:“就这件吧。”
邀月诧异:“绛紫?娘娘要穿着件?”
“今日这般光景,怕是皇上已经晃花了眼,何须再多一个去凑趣?人人都是如此,久不见牡丹,也会觉得莲花甚美,要惹人眼目,就不要落了俗套才是。”
邀月有些不甘,拿出那件绛紫敞领的丝纱衣裳,喃喃道:“娘娘说是那就是吧。”
我装扮并不惹眼,说来还真有几分闲适之情,就是平日里打扮。刘东给我梳了简单的流水髻,松散挽在脑后,少有散发,首饰亦不多。净脸之后,涂了玫瑰凝膏,点了少许珍珠粉,浅瞄眉眼,就算作罢。
此时已是夏日,阳光虽并不强烈,却是云低天闷。午后时间颇为富裕,前些日子听闻刘东回来予我道,凤云深怀孕五月,有些妊娠症状,遣了许绍看过,开了方子,却不得久用,恐会伤及胎儿。于是我带了草药,走一遭汀苒宫。
凤云深从来就是温顺娴熟女子,她习惯安静,说话声音很轻,微微带笑,那一份恬然,看在眼里,十分舒服。人都有为人深浅,有些人无需故作,那份可低入尘埃中的卑微,便是时光刻在她身上的印记。也有例外者如我,在我身上能刻下的,只有不甘与不屈。
“今日感觉如何?腿还肿吗?我带了药草,等会让下人拿去泡煮,每晚敷一敷,感觉会好很多。”
凤云深笑笑:“宫里宫外,就算你还对我这般关心,早上皇后娘娘来过,也送了不少东西过来;似乎都是我用不上的,又不好拂了皇后面子,只好收下。”
我瞥一眼桌子,上面堆满东西,心里不禁暗忖,姚氏的确会做人,这一番体恤之情,究竟是为着凤御煊,还是为着凤宜玶。
“皇后娘娘以前与嫂嫂关系可好?”
凤云深点点头:“从前哥哥跟九哥一直奔走于姚相府上,相识已久,不过我从未有机会见到她,倒也听闻哥哥提起过。”
我笑笑:“难怪如此照顾嫂嫂,原来是旧识。虽说女子怀胎,总是需要补身,可倒是过犹不及,正好嫂嫂也在宫中养胎,那就让许绍日日过来给你请脉,需补些什么,听他的便是,应该错不了的。”
凤云深点头:“安庭的事情你不要急,我听哥哥提及,说是打了胜仗,可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敢在孩子出生之前回京。”
女子有爱,不必旁敲侧击,单看她眉梢眼角,处处有情,犹是这般女子,也算嫁的好,毕竟生于皇族,无可选择,却可离开皇宫,远离是非,也算是幸事。
可要到的东西有限,如我们这般女子,要一份可依赖的情爱,如登天般不易,便是虚得又如何?总好过,留着空念幽怨,就如乔晓月,再多情份都是伤,放在心头,如芒刺戳肉,终是两手空空。
我扶她手臂,牵她慢走,顺着廊子往外去:“不必多念,哥哥应该赶得上你生产,父亲总是对第一个孩子,格外喜欢,说不定过两天就赶回来了。”
凤云深朝我笑笑,有些犹豫开口:“蓅姜,长生的事情,我与安庭一直愧疚在心,犹是安庭,得知消息那几日,夜不能寐,愁眉不展,我便是说了许多好话都无济于事,他也少有开口,心事很重。如今我怀了孩子,那份割舍骨肉之情也十分明了,想来也是无法承受,这次能出征乌河,安庭异常安慰,心心念念立功回来,也给你面上争光。”
凤云深眼眶微红,越说越是哽咽:“这一份人情,这辈子,都无法偿尽了,蓅姜,我”
我淡笑,唇间苦涩自知:“罢了,人生难免不如意,得到一些,便注定要失去一些,人情能偿,可人命不能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