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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论孝有云,‘生,事之以礼;死,祭之以礼。’墨涵本以为太子妃不明此理,可今日见其在太后跟前至孝为先,进退有度,方知她原是知道的,还请太后为赫舍里家主持公道,治太子妃不孝之罪。”墨涵说完,连磕三个头,竟伏地不起。
谁也没料到墨涵会说这些,太子妃自从胤礽进门就躲到后边,这会儿连忙出来跪到太后面前。太后很是为难,一时竟不知怎么决断。众人都愣住,却听中年男人不容置疑的声音传来:“怎样罚太子妃你才满意啊?”
“也打二十板子,罚抄《孝经》千遍。”墨涵晕在地上,没分清是谁问话就贸然回答,她只集中精神不令自己倒下,根本没留意除了太后旁的人全都跪在了地上。
“你若背出《孝经》,朕就给你赫舍里家主持这个公道。”一双用金线绣着飞龙的明黄色靴子就在墨涵眼前,“你说是为了太后解气才挨板子,这话听着倒新鲜。若背不出来,你就抄写千遍吧。”
墨涵当然知道这说话的正是传说中的老康,背个书对墨涵来说是小儿科,只要此刻不叫她默写,太多繁体字会出错,于是放大胆子,又掐掐自己的人中,朗声道:“万岁爷一言九鼎,墨涵代赫舍里家谢恩了。”接着从“开宗明义章第一”一口气背到“生事爱敬,死事哀戚,生民之本尽矣,死生之义备矣,孝子之事亲终矣。”两千多字,竟是一字不差,但话音一落,整个人就瘫在地上,人事不省。
墨涵醒转时,房里已经点灯,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只觉口干。估计是上了药膏了,下半身倒不觉得那么痛了,趴在个贵妃塌上,身旁竟是哭肿了眼睛的胤祯。
“哭什么,我还没死呢!你还小,驮不动碑,我还得等好多年呢!”
“胤祥也说你没事,刚才也守着呢。但怕人多,热气熏着你。你把我们都吓坏了。”
这伤还没好的人,嘴里还是无所顾忌,总把胤祯当小孩子逗:“他没你良心好,我不嫁他,嫁你得了。快说说,太子妃挨打没有?”
“皇阿玛说她只求情不辩白,说明你所言非虚,还真打了二十板子,只是太监不敢动真格儿,伤得没有你重。”
墨涵乐得忘了痛,刚一动弹,才发觉不妙,连忙又乖乖趴下:“太好了。我的板子算是没白挨了。睚眦必报虽是小人行径,但非要如此心里才畅快。我这是在哪儿?”
“这本是我的屋子,皇阿玛不让你呆在太子那儿。晚上我去和四哥、胤祥住西厢。”
“给我端杯水过来。”胤祯听话的跑到外间去倒水。墨涵扭扭脖子,又把头偏向内侧,嘴还不停的说,似乎今日不是挨打而是领赏一般得意:“胤祯,所以说,多读书是没有错的。你当我平日里引章据典是瞎蒙的么?还好会背诵《孝经》。你和胤祥太不用功了,不是我作假糊弄你们那个煞神一样的四哥,写酸你们的手。”水递到嘴边,她才消停,这水中还化着一剂药丸,墨涵用手撑着上半身,就着杯子喝,只品得出冰片的味道。喝了一半,就用手推开杯子,可杯子还是送到唇边,把药往嘴里灌。
“把药喝干净!”竟是胤禛,墨涵扭头一见他铁青的脸,嘴里的药还好忍住没喷到他脸上,却把自己呛得快背气,又是拍胸,又是抓喉,好不容易缓过劲,胤禛还把那茶杯递过来,墨涵倒是乖乖的一口气喝完。
“胤祯,你去把胤祥找回来,今日就寝前把《劝学》写上十遍,明日来给我说说,墨涵怎么帮的你们。”胤祯嘟着嘴答应着,埋怨的看了墨涵一眼才离去。
墨涵连忙要转向床内侧,装着睡觉,却又痛得呲牙。
“煞神有话问你,好好听着。”看来他是一直在外间,什么都听见了,“在汤泉给你的教训看来还不够深刻,那张嘴竟是管不住了。皇上当真是为了你背出《孝经》才打太子妃么?只因她自封妃以来,太过招摇,长此以往必给太子惹祸。只因有太后护她,旁人不敢招惹她,今日有你一闹,皇阿玛是借机给她立规矩。若是你今后还这样信口胡说,也成了太子的祸端,皇阿玛绝不会留你。”
墨涵知道他是为自己好,可是依旧嘴硬:“我哪里就是胡说了,哪一样不是有根据的。你来的时候没看见,非要我当众给太子妃赔礼,我又没错,绝不卑躬屈膝。”
“又是气节二字,是不是?你当日问我,项羽、刘邦,选哪一个。我告诉你,有些事不是由得我们去选,只能做好自己的本分,由上天来选。”
墨涵奇怪的看着他,上天选,他说的竟不是由他的皇阿玛来选。本分,这个本分的界线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