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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令箭。这是一支形似短剑般的青铜令箭,沉甸甸金灿灿,令箭中央镌刻四个大字“如君亲临”!大字下面,却是嬴秦部族崇敬的鹰神。秦法:持此令箭而无诏书者,都是身负重大使命的特使——其机密甚至不能见于公开诏书,而必得由特使口头宣布执行。
车震一看令箭,转身对中军司马下令:“帐外一箭之内,不许任何人靠近!”司马大步出帐,车震便对司马错肃然一躬:“请国尉升座行令!”
司马错缓步走到帅案前站定:“诸位将军:我奉君命,筹划一场战事。此战之要,在于秘而不宣;诸将但听军令,莫问所以。凡有泄密者,军法从事!”
帐中将领凛然振作,“嗨!”的一声,竟是满帐肃然。
“步军主将山甲听令!”
“山甲在!”
“你部一万步兵,卸去重甲长矛,全部轻装,三日干粮,务必在五鼓时分听令开拔!”
“嗨——!”精瘦的山甲双脚一碰,接过令箭,疾步出帐。
“后军主将嬴班听令!”
“嬴班在!”
“你部作速改装一百辆牛车,全部装运长矛羽箭。你亲自带领三百名士卒,扮做商旅押运,昼夜兼程南出武关,六日后,在上墉谷地待命!”
“嗨——!”嬴豹沉稳接令,大步出帐。
“蓝田将军车震听令!”
“车震在!”
“明日开始,立即秘密监视南山各条路口。但有北上商旅,一律许进不许出。步兵班师之前,蓝田军营不得收缩营帐旗帜,日日照常操练!”
车震与十多员将领齐声领命,“嗨——!”的一声,大帐轰鸣。
司马错部署完毕,走出帅案向车震微微一笑:“将军,请再为我遴选一百名精锐骑士,一员骁将。我可是要明火执仗的巡视商於防务呢。”
“国尉放心。”车震转身向一个青年将领下令:“嬴豹,即刻选出一百名铁鹰骑士。由你率领,护卫国尉南下!”
“嬴豹得令!”英气勃勃的小将抱拳一拱,大踏步出帐去了。
车震笑道:“国尉莫看嬴豹年轻,他可是新军第一猛士呢。”
“是公室子弟么?”
“应该是。”车震歉意的笑道:“可无人知道他是哪家公族子孙。”
司马错笑了:“猛士报国,贵贱等同。他不说,又何须问之?”
说话间,众将已经匆匆出帐,分头各去调度移防。司马错又对车震备细交代了诸多事项,在中军大帐匆匆吃了一块干肉一个干饼,便已到了四鼓时分。秦国新军训练有素,行动极为迅速,刁斗方打四鼓,步军主将山甲便进帐复命:一万步卒准备完毕,已经集结河谷待命。司马错立即带领两名军吏出帐,与山甲飞马驰向西山河谷。
河谷塬坡下,黑压压的步兵与荒草丛林连成了一片,却肃静得惟闻小河水声。司马错立马山冈,低声赞叹:“好!可算得静如处子。”随即对身边山甲下令:“山甲将军,三日后你部须在上墉谷待命。这位行军司马,就是你的向导。他会领你穿出大山,直达上墉谷地。”
精瘦的山甲也换上了轻便软甲,左手长剑,右手却是一支光滑的木棍。出使归来,他已经晋升为步军主将,爵位与中大夫同等。这位在大山中长大的药农子弟,对开进自己老家作战兴奋极了,赳赳慷慨道:“禀报国尉,山甲药农子孙,踏遍南山险道,向导留给车队好了。山甲误事,甘当军法!”
司马错不熟悉山甲,对这种回答感到惊讶,肃然正色道:“将军者,统兵大将也,不是百夫千夫长。若一味前行辩路,何能居中提调?奇袭战孤军深入,不得有丝毫差池。一将生死,岂可担待国家兴亡?将军若不戒卤莽,司马错立即换将!”
山甲胆大心细,悟性极高,被国尉严词惊出一身冷汗:“山甲受教,不敢以国事儿戏,但听国尉号令便是!”
“出发!”司马错断然发令。
山甲右手两指向嘴边一搭,便听一声呼哨响彻河谷!无边无际的“荒草丛林”从河谷霍然拔起,唰唰唰的向南山口移动而去,渐渐的消失在沉沉夜色之中。
司马错选定的行军路线极为奇特,连寻常以为极隐秘的子午谷小道,他也嫌不够机密。他给山甲的道路,是一条无名山溪:只许沿有水河道淌水而上,到得南山颠峰,再沿另外一条山溪淌水而下,直达汉水谷地。
这条无名山溪,却是从南山腹地流向关中的无数小河之一。水量不大,淙淙如溪,但却穿山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