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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忙用手向后一拦,笑道:”别闹了,别闹了,再要梳光些,成了女人的头了。“凤喜道:”要是不梳,索性让它蓬着倒没有什么关系;若是梳光了,又乱着一绺头发,那就寒碜。“家树笑道:”若是那样说,我明天还是让它乱蓬蓬的吧。我觉得是那样子省事多了。“说时,抬起左手在桌上撑着头。凤喜向着镜子里笑道:”怎么了?你瞧这个人,两条眉毛,差不多皱到一块儿去了。今天你有什么事那样不顺心?能不能告诉我的?“家树道:”心里有点不痛快倒是事实,可是这件事,又和我毫不相干。“凤喜道:”你这是什么话,既是不相干,你AE?什么要为它不痛快?“家树道:”说出来了,你也要破怪的。上次到我们这里来的那个关家大姑娘,现在她忽然念经学佛起来了,看那意思是要出家哩。一个很好的人,这样一来,不就毁了吗?“凤喜道:”那她为着什么?家事麻烦吗?怪不得上次她到我们家里来,是满面愁容了。可是这也碍不着你什么事,你干吗'听AE?书掉泪,替古人担忧'?“家树笑道:”我自己也是如此说呀,可是我为着这事,总觉心里不安似的,你说怪不怪?“凤喜道:”那有什么可怪,我瞧你们的感情,也怪不错的啊!“家树道:”我和她父亲是朋友,和她有什么怪不错!“凤喜向镜子里一起嘴道:”你知道不知道,那是一个大大的好人。“家树也就向着镜子笑了。
凤喜将家树的头发梳光滑了,便笑道:“我是想你带我出去玩儿的,既是你不高兴,我就不说了。”家树道:“不是我不高兴,我总怕遇着了人。你再等个周年半载的,让我把这事通知了家里,以后你爱上哪里,我就陪你到哪里。你不知道,这两天我表哥表嫂正在侦探我的行动呢,我也只当不知道,照常的出门。出门的时候,我不是到什么大学里去找朋友,就是到他们常去的地方去。回家的时候,我又绕了道雇车回去,让听差去给车钱。他们调查了我两个礼拜了,还没有把我的行踪调查出来,大概他们也有些纳闷了。”凤喜道:他们是亲戚,你花你的钱,他们管得着吗?他们管不着,但是他们给我家里去一封信,这总禁他不住。在我还没有通知家里以前,家里先知道了这事,那岂不是一个麻烦!至少也可以断了我们的接济,我到哪里再找钱花去?“
凤喜还不曾答话,沈大娘在外面屋子里就答AE?话来,因道:“这话对了,这件事总得慢慢儿的商量,现在只要你把书念的好好儿的,让大爷乐了,你的终身大事那就是铜打铁铸的了。”家树笑道:“你这话有点儿不大相信我吧?要照你这话说,难道她不把书念得好好的,我就会变心吗?”沈大娘也没答应什么,就跟着进来,对家树眨了一眨眼,又笑了一笑。凤喜向家树笑道:“傻瓜,妈把话吓我,怕我不用功呢。你再跟着她的话音一转,你瞧我要怎么样害怕!”家树听她如此说,架了两只脚坐着,在下面的一只脚,却连连的拍着地作响,两手环抱在胸前,头只管望着自己的半身大相片微笑。
凤喜将手拍了他肩上一下,笑道:“瞧你这样子,又不准在生什么小心眼儿呢!你瞧你望着你自己的像。”家树笑道:你猜猜,我现在是想什么心事?出的。你的意思说,这个人长的不错,要找一个好好儿的姑娘来配他才对。是不是?“家树笑道:”你猜是猜着了,可是只猜着一半。我的意思,好好儿的姑娘是找着了,可不知道这好好儿的姑娘,能不能够始终相信他。“凤喜将脸一沉道:你这是真话呢,还是闹着玩儿的呢?难道说你一直到现在,你对于我还不大放心吗?”家树微笑道:“别急呀,有理慢慢讲呀!”凤喜道:“AE?你说这话,我非得把心挖出来给你看不可。你想,别说我,就是我妈,就是我叔叔,他们哪一天不念你几声儿好!再要说他们有三心二意,除非叫他们供你的长生禄位牌子了。”家树见她脸上红红的,腮帮子微微的鼓着,眼皮下垂,越是显出那黑而且长的睫毛。这一种含娇微嗔的样子,又是一种形容不出来的美。因握了她一只手道:“这是我一句笑话,你为什么认真呢?”凤喜却是垂头不作声。
这个时候,沈大娘已是早走了。向来家树一和凤喜说笑,她就避开的。家树见凤喜还有生AE?的样子,将她的手放了,就要去放下门帘子。凤喜笑着一把拉住他的手道:“干吗?门帘子挂着,碍你什么事?”家树笑道:“给你放下来,不好吗?”凤喜索性将那一只手,也拉住了他的手,微瞪着眼道:“好好儿的说着话,你又要作怪。”家树道:“你还生岂不生AE?呢?”凤喜想了一想,笑道:“我不生AE?了,你也别闹了,行不行?”家树笑道:“行!那你要把月琴拿来,唱一段儿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