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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的房间?”他下意识地不愿那张画挂在别处。
“二楼的房间啊,等会儿我带你去看。”豆豆道,“叔叔,我们家还有一幅大画家的画挂在书房里,是妈妈生日的时候爸爸送的,等会儿也给你看看。”
“豆豆!”怀月慌忙截住儿子的话,生怕他说出家里的事,姬君陶那种冰冷不屑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也就罢了,她不想孩子受到伤害。
生日?姬君陶一愣,原来那天是她的生日,怪不得在露台上一个人对着月亮哭,大概是触景生情吧。想起自己那天对她的态度,不禁心生歉疚。“哦,大画家的画,有多好?”
“画的是黑乎乎的晚上,还有个月亮,爸爸说那个月亮就是妈妈。”豆豆歪了脑袋想了想道,“和叔叔你画得差不多好,对,大家都好,一样好。”
姬君陶笑道:“那好,今天叔叔也给你画个有月亮的晚上,比那张更好,好不好?”
“好。”
怀月听了这一大一小的对话,在心里摇头,这两个人到底知不知道在说什么么啊,和人家画家画得一样好?比那画家画得还要好?他得的不是抑郁症是癔想症吧?还有,她的宝贝豆豆,也得了马屁症吧?
“妈妈,你去买菜,我和叔叔去画画好吗?”豆豆停住脚步问。
“不行。”她冲口而出。
一个有自杀倾向的抑郁症男人,她怎么放心让孩子单独跟着他。虽然现在看上去除了说话偶尔有些过头其他还算正常,但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发病,即便不会伤害别人,那些自虐自伤的举动也足以吓坏一个孩子了。
语气太急,令一大一小俩人都错愕地看着她,不明所以。
“我是说东西太多,妈妈一个人会拎不动,会累啊,需要豆豆的帮忙。”她赶紧补了一句。
豆豆理解地点点头,“那我去帮妈妈拎。”
姬君陶听出了怀月的意思,显然是不愿意自己带着豆豆,或者是不好意思麻烦他,或者是不放心,再或者,就是介意他之前的态度了。他心里微微地有点失落,不再吭声。
走到叉路口,怀月拉着豆豆的手停下脚步,“姬先生,我带豆豆去超市,谢谢你请我们吃面。”刚刚的那碗面是他一起付的钱。
“不客气。”
“姬叔叔等会儿来吃饭呀,吃完饭我们再画画。”豆豆不放心地叮嘱道。
“好。待会儿叔叔教你画画。”只是可能你妈妈不肯再让你过来了,他在心里说。
怀月朝他微微一笑,带着豆豆转进另一条路。她始终没有开口邀请,也许她是真的生气了,他忍不住这样想。
第十一章
周一上午例会,刘副主编传达了刚刚召开的全省宣传工作会议的精神。省委省政府提出要创建文化大省的目标,拨了十几个亿的财政经费实施“文化六个一工程”,从文化精品工程建设到基层文化站建设、从城市到农村全面开花。宣传部长在会上要求媒体积极贯彻省委省政府的指示精神,把文化动态报道作为今年三四季度的宣传重点。《文化交流》是对外宣传的窗口,领导班子经过研究,决定推出本省文化名人系列报道。
刘副主编道,经过再三筛选,第一炮选择了画坛姬氏父子。
这姬仲明早年留学法国,学的是油画,在遇到他的夫人之后受其影响专攻国画。当时他的油画刚刚声名鹊起,几乎所有人都不看好他中途改变方向,谁料十年后竟出了一个融汇中西方艺术的国画大师。他把油画中的光与影的透视处理运用于国画中,创建了一种全新的“姬氏风格”,从此奠定了他在中国画坛的地位。
姬仲明的夫人在他40岁那年为他生下一子姬君陶。据说他是先学握画笔再学用筷子,7岁时画了一幅《山高水长》为其外公祝寿,令当时到场的众名家惊叹不已,纷纷表示愿意收为弟子。老外公欣喜之余,当场表示要在这个城市最美的地段建一画廊嘉奖外孙,就是今天的“素画廊”的来由。
姬君陶的画秉承父风,20几岁便在画坛放出异彩,不料后来竞仿走父亲老路,中途出国学油画,几年后以国画重返画坛,画风已另辟蹊径,将色彩运用到出神入化之地步。
只可惜这父子俩近些年来为人低调,一般不出现在公共场合。
姬仲明在其夫人去世后哀痛难当,皈依佛门做了俗家弟子,云游天下来去无踪,鲜有作品问世。
姬君陶也只偶有小盈尺的作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