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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梅园赏梅宴上闯下大祸,她心里不是没有懊恼,不但没有达成目的,还被人抓了个现行。一向包容自己的姨母因此病了三天,自己想去服侍汤药还被拒之门外。咬着牙在菩萨面前跪着誊写了厚厚一本《般若波罗蜜经》,焚香沐浴之后亲自供奉到云门寺之后,姨母这才勉强重新接纳了自己。
当知道父亲来信说不愿意接她回去的时候,她还没有意识到这到底意味着什么?一直生活在姨母家不好吗?正合心意,这里有诗画、有梅花、有表哥,谁愿意回到那个一屋子陌生弟妹的家!可是打那之后,姨母望向自己的目光便隐含了厌弃,表哥更是对自己避之不及。
是什么时候落到这般难堪境地的?自从那个傅百善来了之后,一切就颠倒了模样。她做梦也没想到,视为至亲的姨母竟然中意那个粗鲁不名的女子为儿媳,青梅竹马的表哥也变了心,就连下人们都敢当面出言讥讽了。
徐玉芝浑浑噩噩地想着,今晚更是变本加厉。原本已经要睡下了,只因那位什么贵人要住进来,姨母连句多余的解释都没有,就将自己和丫头紫苏从梅园里撵了出来。一屋子的丫头婆子进进出出,悄悄看过来的目光饱含鄙弃和怜悯,让人简直如芒刺在背,如鲠骨在喉。
徐玉芝伏在地上攥紧了手心,凭什么那个傅百善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一切,凭什么那个贵人可以堂而皇之地霸占自己唯一的栖身之所?就是因为他们不是寄人篱下的孤女,有着高高在上的地位,便可以掌控他人前程视他人如无物吗?
不,绝不可以!徐玉芝记起那些嘲讽的眼神,猛地转头看向黑夜掩映下的揽梅阁。
那尊贵之人是当今的秦王殿下,是当今皇帝陛下最宠爱的儿子,甚至很有可能是日后的太子。想起先前在帷幔后头偷听到的姨父姨母的私语,徐玉芝陡地抓住了重点,心底蓦地一动,一个模糊的念头疯狂地闪现出来。
徐玉芝眼神慢慢冷凝起来,那位贵人也看中了傅百善,还要纳她当侧妃。傅百善,如有可能真该扒下你的皮,看看你到底是什么妖精变的,让这一个个的男人都为你神魂颠倒!
遥远的湖广交界处,坐在马车里的傅百善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身旁的荔枝连忙放下手中的针线,拿了竹篮里的水壶倒了一碗温水过来,服侍她喝下了。看着她仍旧蔫蔫的样子心疼道:“怎么离开青州时还好好的,这会就病了呢?又要急着赶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眼见姑娘都瘦一圈了!回到广州后,顾嬷嬷肯定要骂死我!”
傅百善闭着眼睛道:“快别埋怨了,本来就因为我病了,耽误了不少的路程。其实我的病老早就好了,就是浑身没有力气不愿动弹,慢慢将养着就是了。等回了广州,让陈溪哥去集市码头上给我买几条新鲜的大鱼大虾,让陈三娘给我好好地做碗鱼虾粥吃,多多的放些生姜,保管好得比什么都快!”
听傅百善提到陈溪,荔枝面容古怪地闷笑了一声,伏在她耳边轻轻嘀咕了几句。傅百善双眼登时瞪得老大,“真的假的,这一路上我怎么没有看出来?”一下子连病痛也忘记了,趴在马车边上小心地掀开一条缝隙望出去。
就见后头的马车上陈溪正在专心致志地驾车,旁边的莲雾磕着瓜子,不一会手心里就积攒了一堆瓜子仁。偏偏她自己也不吃,而是举着手让陈溪吃。陈溪左躲右闪,不知嘟囔了一句什么话,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就着莲雾的手把瓜子仁吃干净了。
两个人一个磕,一个吃,一个坐车,一个赶车,有时候莲雾还拿了袖中的帕子帮陈溪擦擦脸上的灰尘,或者是掸掉无意间落在肩上的树叶。虽然相互之间并没有说什么话,可是谁都感受得到两者眉眼之间那种浓浓的情谊。
傅百善心满意足地看完了戏,拿眼睛仔细瞅了几眼荔枝,揶揄道:“我记得这丫头比你还小上一岁吧,怎么就这么着急?竟然让这个丫头片子给比下去了。不行,等陈溪上门来求娶的时候,我这个做主子的怎么也要为难为难他,不拿个像样的聘礼来,休想我把心爱的丫头嫁给他!”
傅百善待两个丫头向来宽厚,但是平日里也难得拿这等终身大事开玩笑,一时间倒让荔枝闹了个大红脸。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来,叹口气之后却是满满的感激。当年被父母卖掉的时候,心里不是没有埋怨的,但是遇到了傅家人这样的主子,上上下下都把奴才当人看,从来没有什么仗势欺凌的事,简直是掉进了蜜窝窝里头。
莲雾性情直爽聪明伶俐,心里想什么说什么,她看起老实能干的陈溪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送吃的,明天送穿的,陈溪就是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