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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人沉默片刻,依旧温声细语道:“好。我在外面等你。”然后留下轻轻的脚步和关门的声音。
我疲倦地靠在窗前,茫然地注视着窗外。沉沉夜色里,皇宫像座鬼魅幽深的迷城。
他刚才所说的,并非没有道理,但要我却无法坦然地面对这样的解决方法。我该怎么办?
“Gisèle。”有人在身后轻声唤我。
我转身,意外地发现祖母不知何时已站在了我面前。
“在想你的靖平什么时候变成了个伪君子,对不对?”她问。
我默不作声。
“除开他刚才劝你的那些道理外,他是不是一个人揽了所有的指责,没有告诉你这提议是谁发起的?”她接着问。
“不是他自己吗?”我吃惊地抬头。
她微微一笑:“不是他,是我。而且当初我跟他提出来的时候,他也有些顾虑,是我坚持说服了他。他不想破坏我在你心中的形象,所以这些他自己是不会告诉你的,就一个人全顶下来。”
“为什么,奶奶?”我迷惑地看着她。
“当初这事发生得太突然,我一时想不出更周全的法子,只能委屈了你。自从靖平把你从西藏找回来,我就在琢磨补救的方法。做错事情的是Bernard,但为了这个家,必须由另一个人替他受过。而当我们开始为你和靖平准备订婚典礼的时候,正好收到了那个男妓的勒索,我思前想后,觉得André的同性恋身份曝光是迟早的事,不如索性不理会那些个没完没了的敲诈,让这事传出去,而Pierre就成了最合理和最安全的人选 … 他不用继承皇位,民众对他没有太多要求;他是男人,民众更容易接受他的纵情和猎奇;尝试同性恋与对他从前参加性乱聚会,吸大麻,和召妓的报道相比,并不显得更糟,老百姓只会一笑置之。”
“我经历过那种代人受过的痛苦,而现在它又发生在Pierre身上。”我喃喃说道。
“痛苦?”祖母略带嘲讽地轻笑一下:“你知道从靖平把这提议告诉Pierre,到他跟靖平还价,然后高高兴兴地成交,花了多长时间吗?十分钟。而在跟他父亲协议时,花的时间更短。”
我心中突然一阵锥刺地痛 … 原来这就是我的家人。我的名誉可以做为他们缓解危机的替罪羊,和缺钱时的典当。
祖母捧起我的脸,轻轻地摩挲着:“这皇宫里没有你想要的干净单纯的幸福。这是部太复杂的机器,有太多交易,无论是出于贪婪还是无奈。你是我如今在这世上最爱的人,但即便如此,为了整个家族和全局,万不得已时我也无法顾全你。皇宫里长大的孩子都世故城府,但你自小纯善,这些东西从来不愿意学,你也学不会。你看看奶奶,我曾经和你一样认为感情高于一切,但我所处的位置强迫我学会把感情服从家族利益。宫廷里容不下正常健全的感情,我这样爱你可还是会伤害你,我不要你变得和我一样。跟靖平走吧,离开这里。他是个高尚正直的人,而且聪明能干。他会保护你,让你幸福。”
她将我头上有些松动的发簪插好,再理理我的长裙道:“快开始放焰火了,你和靖平该去阳台上站着让记者拍照了,皇宫外面的民众也在等着看你们。”
我由祖母和女官陪伴着,沿着走廊,向宫殿广场前的阳台走去。华灯微朦的长廊里,我行过一幅幅我先祖的肖像。他们静静注视着我,犹如送别。
这里是我的家,留下我成长的印记,见证着我青涩年华的欢喜悲愁。但此时,除了对年迈的祖父祖母的不舍,与对Bernard和Alexandra的同情之外,我对这座尊贵的篱笼再无留恋。
远远地,我已能看见阳台的入口。一个我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那里等我。
我朝他缓缓走去,一步一步迈过我记忆里与他的片断 … 幼时的我与他的荷塘初相遇,轻雨窗前我对着他念“微雨燕双飞”,西安城墙上他揽着我给我讲七夕长生殿,卡斯特琳娜小镇上拱门的阴影里我和他紧密的拥抱,我初夜时在他身下的疼痛与欢喜,西藏白玛寺里他在酥油灯下看我的深情眼睛
一幕幕掠过,是我年轻的人生和已然长久的爱情。
长廊尽处会是我新的人生,正如他背后漫天的烟花,绚丽无匹。
两个人的生活(靖平)
订婚典礼结束后,云深和我一起回到了北京。Ann…Sophie太后破例允许她在正式的婚礼之前就离开皇宫,和我一起住在北京的家里,而一年后再回到布鲁塞尔举行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