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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症候?”他换完衣服出来,已异常平静。
“晚上吃了炸加吉鱼,故有人说是中毒,实可能是过度劳累所致。”
“炸加吉鱼?”
“是。茶屋四郎次郎去拜访,亲自下厨,我们皆已试过。”
“炸加吉?第一次听说这么奇怪的东西。后来怎样了?”
“丑时如厕摔倒,呕吐不止。”
“若是中毒倒也无妨,想必应该带着些药物。只怕是中风。但愿我们赶去,大御所还能醒着。”说罢,正纯马上往江户派出使者,然后带着以片山宗哲为首的三名医士连夜赶往田中。
当本多正纯带着医士赶到,家康已经微微睁开了眼。
谁都认为大难将至。众人皆知,生老病死乃是世间铁律,但直面死亡,却还是均觉事起仓促。
片山宗哲为家康把了约近半个时辰的脉,方道:“不是中风。”然后到旁边房中,望着一动不动的正纯、胜隆和宗矩等人,道:“只是感到腹中有异物,加上现在高烧不止,暂时当让大人在此歇上一歇……”
“不!”正纯厉声道,“倘若在这种地方发生万一,该如何是好?必须赶快回骏府。你们几人好生商量一下,怎样才能把大御所平安抬回骏府。”
此时,神原大内记、酒井正行和松平家信等人也闻讯赶来。众人都只暗暗往家康卧房看一眼,不敢说话。即便问候,家康也只是徽微睁开眼,不知是否明白。
“不可。轻易搬动,只怕途中……”宗哲眨巴着眼,还没说完,正纯便再次打断他:“若在此静养,便能康复?”
“是。脉息还很正常,小人的想法,是让大人再静躺两三日,稍事观察。”
“你为何不早说?不用急着把大御所儿女请来吗?”
“这……”
“你到底是何意?平常就当熟知大御所的身子诸况。”
“话虽如此,大御所毕竟年迈……”
“应将大御所儿女皆请来一见吗?”
“这……”
正纯焦急地看了看胜隆,道:“该如何是好?不让大御所儿女们过来和他见一面,但有不测,便是我等疏忽。但,江户尚无吩咐之前,又不能因此引起轩然大波。”
胜隆思索片刻,道:“在下觉得,还是照医士所言做,先让大人静养两三日。两三日后江户自会传来明示,就当是大人偶染微恙,先莫将消息泄露出去。”
终于有了一个定论。众人不让侍女接近卧房,以家康公偶感风寒为由,先让他在此静养两三日,以观后效。若稍有好转,便马上返回骏府。如此,二十二日就在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中度过。
秋日多云的天空,时而明朗,时而阴沉。家康却是时睡时醒。第二日,一直守护于身旁的正纯听到家康说了一句:“知会江户了吗?”过了片刻,又以对着茶阿局的口吻说了一句:“往后的事就拜托你了。”这种郑重其事的口吻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然后仅可听到轻微的喘息。
“终于让我看到了生死啊。”这是二十三日正午,家康对正在为自己把脉的宗哲的感慨之言。当时他似甚为清醒。宗哲惊慌地应了一声,只听家康又道:“性命如生于地上诸物。”
“是。”
“朝着天空生长,如树如木,长高,长粗,几十人也合抱不住,直直地朝着天空生长。”
“是。”
“不会枯老……不会。地上的巨木大树,怎会干枯?但枯了,凡俗之眼不见。”
“是。小人看不见。
“神佛对我这般说过:现在就让我看看生死之树。是,我在那大树的枝叶之间,见了很多人。”
“啊?”
“今川义元停在最下枝条,如鸱鸺一般竖了双耳。上为信长公,他有如苍鸻。对了对了,还有太阁,也在树上,直似瘦削的白鹤。他托着我的手,哗哗落泪。他说对不住,对不住……”
宗哲为难地看了看正纯。正纯觉得家康在说胡话,皱了皱眉头,移开视线。但茶阿局和胜隆却贴在他身旁,不住点头。他们相信,此实为家康的感慨。
“又右卫门在吗?”
听见这话,在檐下守卫的柳生宗矩急急进来。
“哦,又右卫门啊。我在那树上,也见到令尊石舟斋了。”
“是。”
“你父亲所在的树枝比信玄公还要高啊。他对我恭敬道:大御所的树枝还要往上,实乃正直之人。”家康说到这里,闭上了眼,又道,“这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