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将尽(5)(第1/2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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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亲的花轿在路过市集时迎得无数人拍手叫好,粗布麻衣的百姓一边忙活着自己的事儿,一边毫不吝啬地赞美许清欢。
而她独坐在花轿上,腿已经坐的又麻又涨。她将仅剩的钱给了一个跑腿的,为了买一盒自己从未尝过的糕点。
然而百姓的赞美不是在赞美她,而是在赞美那个把灾星送到万俟玉部,不仅帮他们止了战乱,还能祸害万俟玉部的万岁爷。
轿子外的喧闹声戛然而止,许清欢本想再掀开帘子来看,不过后来一想,这些事又与自己何干。她收回手,看着轿子里喜庆的红漆,多像用无数个去和亲的女子的血涂抹上的。
盛长安会出现在这儿是旁人没想到的,他走在最末端,却没有人敢忽视他的存在。为许清欢跑腿的侍从拿着糕点回来看见盛长安时,心都快要吓跳出来,急忙跑上前请罪。
“九....九千岁,奴才是奉了公主的命令去给她买糕点....您看,这糕点可还要——”
他还未说完盛长安便截了他的话:“蠢才,她既想要,给她又何妨。左不过一个和亲的棋子,满足她的愿望,也算是慰籍。”
盛长安的视线飘向花轿,看着那帘子被掀开一点儿又合上。
就像奉天楼的经幡,被风吹起一个微小的弧度,又堪堪回原位。
所有人都伫立在原地大气不敢出一下,除夕每个宫妃皇嗣,官居三品以上的人都要跟随皇帝来奉天楼祈福。皇帝作为第一个祈福者,会受到上天的庇护。
然而许宸身着龙袍头戴冠冕,却不敢贸然上前。他低着头,用余光去瞥盛长安。
一袭绯红对襟蟒袍,袍身宽松下垂延至双膝,头戴冠乌纱描金曲脚帽。腰系着御赐的玉带,鹿皮絮棉软缎靴。
他半束着发髻,只用一条朴素红绳绑住发。盛长安素来不喜过多的配饰,只觉徒增累赘。
他不动,就无人敢上前半步。
盛长安背手而立,也没有只言片语。
就在众人心慌慌地等着他迈上前一步时,许清欢却坦然地将手中的细娟扔给春荷,拿了三炷香便跪在蒲团上盈拜。
许宸看得出来她在生气,气他对盛长安畏手畏脚。
众人见状倒吸一口凉气,可是又不得不承认,这天底下敢这样对盛长安的,也只有这位长公主殿下。
盛长安的表情果不其然地冷了下来,他轻哼一声走上前,撩袍而跪于蒲团。
他本就不信神佛,随手拿了一炷香便讥讽道:“长公主殿下为了这神明的庇护,还真是煞费苦心。”
他们各占一个蒲团,却没有人再敢上前在他们身侧。许清欢声音清冷,毫不掩饰语气里的嫌恶:“与你一起,当真是污了本宫的眼睛。”
盛长安起身将香插在炉里,又重新覆下来说:“长公主殿下,你看咱们方才跪在这儿,像不像一对乞求姻缘美满的佳侣?”
“像是像,不过不是佳侣。更像是向神明乞求让对方先死的怨偶。”
“这个说法,咱家很喜欢。”
是黄沙漫天时充满怨恨的重逢,是奉天楼看似无心的戏谑。也是合作时,仅有的片刻温情。
元家曾有一次惨遭灭门的经历,元荀屡次上书进谏,天下苦盛许二人久矣。
如今天下战事虽平,可盛长安依旧是“站着的皇帝”。而许清欢,则是众臣眼里藐视礼教伦理,不守妇德的妖女,揽权于身又四处拉拢人心,还去经商,一身铜臭味。
元家截了许清欢的货物三次,又派江湖义士在她出宫时行刺,侥幸捡回一条命后,她才将怒火发泄出来。
盛长安来的时候,一块墨砚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他脚边,溅起的墨汁弄脏了他的衣摆。可盛长安不怒反笑,道:“长公主殿下怎的发了这么大的脾气?”
许清欢看见盛长安以后似乎并不意外,她沉声道:“何事能让九千岁大驾光临?”
盛长安上前,俯身在她耳畔道:“自然是来助长公主殿下,一臂之力。”
他温热的吐息喷洒在许清欢的耳垂,过分的酥麻。
喷涌而出的鲜血溅了许清欢一脸,她面无表情地俯视着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没了气息的女人。
“娘!”元禾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打破了整个元府的死寂。
对于元禾,许清欢是有愧的。哪怕自己所爱之人心悦她,许清欢也不曾对元禾有过嫉妒。她是个温情似水的女子,也曾温暖过许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