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膳房门口立着一个大木柜。木柜上下两扇门,上面三层都装着白瓷碗。下门打开有两层,上层放着两个木盆盛着筷子,下层放着五六把刀。这几把刀当真装的整整齐齐,还用一块丝绒布盖着。
九月四下一看,膳房和厨房有一扇小门相通,但是木柜在离厨房甚远的膳房大门口。叹口气道:“谁都轻而易举从这里偷拿走一把刀。”
“但是此人要对来凤寺非常熟悉才行吧。”小张道。
九月摇摇头正待说话,却听到慧明法师道:“来凤寺每日两桌素宴,很多施主平素就喜欢来这里吃素席。木柜放在膳房本就是为了方便用膳的人取碗和筷子。因此只要吃过素席的人,都有可能看到过木柜下层摆着的刀具。”
九月点头表示同意。突然福善师傅惊乍一声:“哎呀,我今日好像见过那个遇害的女施主!”慧明连忙板起面孔看他道:“不可造次。”“我也记的不太真切……”福善当即也不管自己的刀了,忽略掉自己的顶头上司领他们进了厨房,“就在这看到的,好像是她在同人讲话。”
九月站在厨房的窗边看过去:“在这条路上吗?她在跟什么人说话?”福善讪笑道:“嘿嘿,我站在这只能看到那个女施主,她对面的人被库房的墙挡住了。说了一会儿她就笑着走了。”九月问:“这条路通向哪里?”慧明道:“从这里绕过库房,再走几步就到方丈的房间了。”“那可能她在问路吧。”九月低声说。
福善这会儿又想起自己的刀来了,一脸沉痛嘱咐九月:“请大人早日破案,帮我找到我的宝刀。”九月很不忍心告诉他你的刀很可能被用来杀人了,你确定你还想要吗?
第二日一早,九月就跑去刑捕司看骆枝验尸。骆枝的手修长苍白,一边下刀检验,一边做验尸报告:“死者,女,身长五尺。胸口上两处刀伤,伤口长约一寸。第一处刀伤位于左乳,深一寸。第二处刀伤位于后背蝴蝶骨下方,伤深至心脏,死者死于心脏骤停。死亡时间是六月初十巳时三刻。指甲上的蔻丹无剥落痕迹,指甲内也无皮屑,身体无其他伤痕。死者怀有两个月身孕。”
九月听着骆枝冷静的声音,看着碧缕尖尖指头上的红色出神。陡然听到这句话,一下站了起来,在徐正擎圆圆的脸上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表情。
徐正擎道:“昨日晚上我已经同暖香阁确认,死者是碧缕无疑,她两日前赎了卖身契并且去衙门消了奴籍。那张地契上是藤枝街后的一间小院。院子虽小,但却很精致,五脏俱全。卧房的梳妆台上没有任何胭脂水粉,除了一支玉镯之外也没有其他首饰。如此说来,得知自己有孕,她是下决心从良了。”
她决心从此洗手做羹汤。有人,却不能叫她生下这个孩子。
九月心中一阵悲凉,低声道:“有人为她赎了身,又买下了这个小宅。但这样平淡的生活她也没机会过了。老徐,我一会儿去物证间拿走那只玉镯,下午去暖香阁问问看有没有人见过这只玉镯的主人。”
徐正擎拍拍九月的脑袋,大哥一样道:“好,你下午去暖香阁。昨日暖香阁的人都道碧缕与将军府周彬交好,我同骆枝便去会会周公子。小枝,帮九月易下容吧。”
徐正擎和骆枝一起回家徐用午膳,两人被催足一百次,这几日实在没办法,要将亲事定下来了。
九月同两个捕快兄弟去天香楼吃饭。无论如何,也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女。她不怕见尸首,但总为人的残忍凉薄感到心惊,此刻只想好好喝一壶玫瑰滇红,吃一锅香草煮。
然后就被她一向觉得没长脑袋的富贵公子质疑。想到昨日看到他吓的那个样子,果然是个一点胆识都没有的纨绔子弟。如果是平常,这样的闲言她也懒得搭理。但此刻正被碧缕的死缠绕,心中不痛快,暗想着届时势必须狠狠讹诈萧坤一笔。
暖香阁。小家碧玉,大家闺秀。
用完饭宋九月直接去找了秀色。秀色同碧缕都在暖香阁的后院有单独的木楼。秀色确定了九月的令信,才请她坐进来。九月见秀色容貌极美,但不知道为何觉得她娇媚中隐约含了一股英气,只是此刻满目含悲。纤纤玉手泡一壶花茶,递一杯给九月,柔声道:“大人是为碧缕而来吧。”
九月点点头,赞声好茶。
秀色低下头,控制住自己的眼泪。半响,她抬起头来,眼睛发红,轻声道:“对不住,失态了。只是这花茶是去年我同碧缕一起制作的。我们夜间把茶叶放在荷花里,等到第二天一早花开时取出来。又每月托人从云岩寺中请来山间泉水,才有这样的凛冽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