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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堪找到一家豆腐作坊,从开着的小门进去,店家还是营业的,是为偶尔留宿小镇的游客们准备的。但是这个小镇,显然不如凤凰、周庄等古城镇有名,游客也不多,来的多是本地人,留宿过夜的就更少了,不过也还是有的。店主看到张堪和施理进来,并没有很意外,只是站在里面大声地问:“喝豆腐脑?”
“是的,先来两碗。”张堪找了一张靠里的位置坐下来,那儿离作坊更近一些,腾腾的热气从那扇小门里翻滚而出,看起来十分温暖。
桌上有白糖和酱油,还有一碗腌豆角,是为喝豆腐脑的人准备的。很快,老板娘便端上两大碗豆腐脑,放在他们面前。张堪拿了一个勺子,擦了一下,递给施理:“趁热吃,想吃甜的还是咸的?”
施理不理他
,自己拿着白糖罐子加糖。本地人吃豆腐脑,多半都是吃甜的,很少有人吃咸的,不过也有喜欢用咸菜配着豆腐脑吃的人。
豆腐脑白花花、嫩生生的,堆得有点冒尖,超出了大碗的碗沿,颤巍巍地颤动着。施理拿起勺子,舀起来吃了一口。香甜爽滑,入口即化,微微有些豆腥味,但是不妨碍口感,他顿时觉得从口一直暖到胃里,身上的寒意立刻被驱散了,有些享受地半眯起眼睛。
张堪坐在他的对面,贪婪地观察他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和神态。施理抬眼瞟了他一眼,低声呵斥:“看什么看!吃你的吧。”
张堪笑了,笑得非常开心,露出了满口白牙,施理终于理他了。他飞快地狼吞虎咽了几口,觉得这是他这辈子吃到的最好吃的豆腐脑,吃到一半,突然想起来什么,连忙站起来,对施理说:“我去去就来,你喝完了让老板继续添啊。等我回来。”然后像一阵风一样跑出去了。
施理愣了一下,不知道人做什么去了,不管他,继续吃自己的豆腐脑,吃得浑身暖洋洋的。吃完一碗,又叫老板添了一碗,第二碗吃到一小半的时候,张堪裹挟着一股冬夜的寒气进来了,手里捧着一个袋子,放在桌子中间,高兴地说:“还好,茶馆还没有关门,赶上了。”一面说,一面打开袋子,里头是个环保饭盒,打开来,是香喷喷的干丝,冒着腾腾的热气,推到施理面前,“吃吧,趁热吃。”
施理抬眼看了一眼张堪,那张脸充满了期待和笑容,又隐隐有些卑微乞怜的样子,心里微微有些酸,拿出筷子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味道还如刚吃的时候那么鲜美。张堪的脸上如遇春风,一下子便灿烂起来。但接下来不论张堪说什么话,施理都不愿意搭理了。
吃饱了豆腐脑,张堪又从豆腐作坊买了一大包香干子,这才离开。上了车,施理还是坐在后座,将原来打包的干丝扔在前座,自己蜷曲在座位上睡觉,不搭理张堪。张堪看着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将暖气开上,启动汽车往回走。
施理其实并没有真睡着,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张堪,索性闭了眼睛装睡。张堪好几次张嘴,又不知道何从说起,到底什么也没说。
车子停在房子前,施理转向后座:“施理,到家了。”
施理睁开眼,爬起来,推开车门要下车。张堪说:“对不起,施理,我给你造成困扰了。但是,我情不自禁。”
施理板着脸,看也不看张堪,他打定主意要冷处理这事,你喜欢你的,与我没有关系。他冷淡地说:“以后再也不要提起这事了好吗?它确实困扰
到我了,我就当你今天没说过。”
张堪真的被打击到了,他摇摇头:“你可以不接受我,但是我会继续喜欢我的。虽然会困扰到你,我只能说对不起。”
施理不再理他,匆匆下车往屋里走去。张堪叫住他:“等等,这个是给你买的,要是饿了,加热一下当宵夜吧,不饿的话就明天再吃。”
施理不接,张堪抓住他的胳膊,想放到他手里,施理如触了电一般甩开,还剜了张堪一眼。张堪顿时蔫了,将干丝和香干子放在窗台上:“我放这儿了,你拿回去吧。”然后转身,开车回去了,他很想留下来,但知道自己和施理都需要时间冷静,今天施理的反应,不可谓不是冬天的一盆冷水,浇得他没精打采的,但这也是预料中的情况不是么。张堪放下车窗,深呼吸了几口清冷的空气,对着漆黑的夜空挥了挥拳头:施理,走着瞧,我不会放弃的!
施理开了门,看了一眼窗台上的干丝和香干子,叹了口气,还是将它们拿到屋里来了。张堪是挺讨厌的,但是这些东西都不讨厌。
方晓听见动静,从他屋里出来:“小理哥,你回来了?张大哥呢?”今天张堪打电话回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