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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色匆匆地穿过小广场,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汽车,陈跃上前一下拉开车门,坐上去。
一直到车子驶入滚滚车流,尾灯再也辨不清,宁冉低下头,拇指和食指夹着烟猛抽一口。
如果人人都有原罪,他的原罪一定是贪婪,当有人对他好一点,他就忍不住想从这个人手中得到的更多一点。
得到温存,他就想要爱,尽管知道可能这个人可能很难给予。
曾经对Ryan,在潜意识里是,现在对陈跃,也是如此。
一支烟抽完,他把烟头用力摁灭,坐到办公桌前,打开抽屉,重新拿出图纸摊在办公桌上。
图纸上繁杂的线条和密密麻麻的修改笔迹,他突然觉得头疼,去他妈的拿爱当朝圣,他现在只是个尘世责任背了一身的普通人。
招标任务书摆在一边,抬头就看到上边方案的最后限期,用笔在那个日期上随手划了个圈,等到陈跃回来,他这里想必,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四十)
车是陈飞自己开来的,陈跃坐进车里的时候,陈飞立刻开口,“我只送你到关口,黄斌已经在那等着了。”
陈跃笑了声,笑的有点冷,“你这是有话跟我说?对了,刚才我忘问大哥了,这是比多大的买卖,刘郴那小子就敢弄出人命?”
“据说做成后他那能得400多万的佣金。”
陈跃冷哼一声,“怎么不干脆让他去死?这些年他做的缺德事也够他挨几回枪子了,见过嚣张没脑的,没见过不知分寸到他这个地步的,刘家老爷子去了那么些年了,他仗的是什么?你说大嫂也不蠢,怎么就有个这样不长脑的亲弟弟。蠢不怕,他还胆大,就他那猪脑,还以为自己是什么经商奇才。”
陈飞瞟他一眼,“其中的干系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牢骚不发也罢了。”
陈迁现在不会真把刘郴怎么样,刘郴是陈迁的小舅子,比陈跃小几个月,当年刘家老爷子过世的时候,他年纪还小,因此承祖荫立业这回事他算是没赶上。
陈迁娶他姐姐,是出于利益结合的婚姻,刘郴现在的生意说白了是倚仗陈迁,陈家照顾他也在情理之中,就算不看亲戚情面,也要做给人看,刘家老爷子虽然不在了,现在还当权的亲信老部下有那么几个。
坏事的是,刘郴本人智商不高,骄横跋扈,贪得无厌,而且刚愎自用,游手好闲的纨绔子这人是不屑当的,人家那是闹着喊着要做出一番大事。
出了市区,路上车渐少了,陈跃看着窗外的灯影流离,一改平时的玩世不恭,神色少有的冷肃。
他虽然也算不上好东西,但还也没坏透到对人命不存敬畏的程度,他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要为这样的事收拾残局。
但是,事情要是办的不干净,难免留下后患,事情涉及他大哥,他还真不能不去。
享受家世带来的荣华,所以也要承担相当的责任,只有是不是应该做,是不是必要做,没有愿不愿意做,这节骨眼上他一个人装的多清高似的就太操蛋了。
脑子里突然浮现出那张疲惫至极,仍对着他嬉笑怒骂着调情的鲜活面容,幸好,他现在手上还握着些什么,才有疼爱他的余地。
车里沉默半晌,听见陈飞叹一口气,“大哥让我跟你说清楚,这事君岩大概知道怎么办,不用你在人前出面,你也千万别自己出面,他有什么不妥的,你就教他,你办事手段比他活。刘郴横竖不把君岩当回事,前边他要是多听君岩半句,这事也闹不成今天这样。但他向来怵你,你去,主要给君岩镇镇场,刘郴那小子太过分,君岩怎么说也是他的副总,你知道他怎么说他的吗?”
“怎么说?”
“说他就是咱家的奴才。”
陈跃又嗤笑一下,刘郴以前怵他,那是因为小时候陈跃看他不顺,逢着见面恨不得一天揍他八百回,现在都多大了,他还能揍他?现在怕他,还不是因为他是陈迁的亲弟弟。
靠,他现在还真揍刘郴,他也的确打的出手,除去人命那事惹麻烦不说,本来今晚上宁冉那小子不大对,他看着心抽抽地疼,还非得在这节骨眼上给他整出件什么事,让他非走不可。
陈跃一手撑着车窗,面对着他哥,逢着红灯,车在路口停下,陈飞回头看他一眼,目光扫过他嘴的时候略微停顿一下,又转头看着前窗,无奈地叹一口气。
陈跃转头看着倒后镜,他下嘴唇有一处破了,其实疼了一路。
不算是剧烈的疼痛,但是,细细的,微小的痛觉,一直都在,如影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