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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老师是当夜去世的,这一句话,有如临终托孤。
然后,就是Ryan为他,倾注心力的很多年。
手抚过冰冷的石碑,“有些债欠了还来不及还,没想到就永远也没机会了,”宁冉的声音有些发涩。
Ryan在他身后叹一口气,“老师为你做的一切,他自己也觉得满足。”
宁冉站起来,Ryan宽大的手掌搭上他的肩,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不要辜负。
沉重的气氛显然不适合节日,片刻,他按住Ryan的手,笑了下,“我知道了,师兄。”
他鲜少这样称呼Ryan,语气还带着几丝戏谑,Ryan终于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紧紧握了下,“走吧。”
回城的路上,宁冉仰躺在副驾座上,Ryan坐进车里,并没急着开车,他脱下外套搭在宁冉身上,“你脸色不好,睡一会。”
下意识地看着倒后镜,宁冉看见自己眼下并没有乌青,虽然为那混蛋不值得,但这一阵,他每天都睡的不算好。
车发动的时候,他闭上眼睛,其实并没有睡意,为什么无论他怎么装作没事,Ryan总是会知道。
原路返回,车里再没人说一句话,车再次路过那个农贸市场已经是下午,和早晨出来的时候的热闹截然相反,路上很安静,没有售出的金桔树被小贩们随意丢弃在路边,沿着墙角一地的残枝败叶,满眼萧瑟。
严家除夕夜的团圆饭不只是家宴,Ryan没出声,宁冉也没问他,返程的航班究竟是几点。
车开在小区里停下,Ryan下车,他也跟着下来,路边停着另一辆黑色的汽车,司机看到Ryan立刻下车拉开车门,宁冉站在一边,Ryan对司机摆一下手,转头看着他,“我送你上去。”
宁冉没推辞,电梯狭窄的空间迫的他几乎喘不过气,能感觉到背上冷汗涔涔往外透,他把背脊挺的笔直,但是Ryan一下搀住他,目光深沉地看着他的眼睛,“以后总会好的。”
勉力对Ryan笑了下,“我知道,我还是决定听你的,这毛病,等有空了一定去好好治。”
很快到了第十五层,他走出去,Ryan留在电梯里。
眼看着门慢慢合上,宁冉挤出他所能给予的最灿烂的笑,他挥挥手,“再见,Ryan,再见。”
一道门隔开两个人,电梯上方的数字跳动的越来越小,寂静的楼道里再次剩下宁冉孤单单的一个。
有些人的出现,好像,最终,就是为了告别。
(六十六)
除夕之夜竟然是大醉酩酊,最后宁冉醉倒在床上,应该是时间已经将近零点,今年春节市区鞭炮终于开禁,窗外烟花缤纷五彩,隔着窗噼啪的鞭炮声喧闹不停。
只开着床头灯,最后也伸手关掉,今天晚上怕是也只有醉一场才能睡得好。
电话响起来的时候,头晕晕沉沉,下意识地手伸到床头摸来手机,但屏幕灯分明没亮,过了片刻,才转身揭起座机的话筒。
电话放到耳边,他模糊地发出一声声音,立刻,那边像是带着极大的意外问道,“你真的在家?一个人?”
含糊地嗯一声,这声音熟悉的揪心,宁冉随之一个挺身坐起来,操的,这不是陈跃吗?干嘛让这混蛋知道今晚上他只能一个人在家?
“你等着,我这就过来,”没等他说话,陈跃急不可待地说完这句,并且丝毫没容他反对地挂断电话。
听着嘟嘟的忙音,宁冉怔怔地愣了回神才确认,连着半个月的音讯全无,陈跃是真的要来了。
立刻把话筒稳稳放回去,几乎是床上弹起来,下地的时候腿一软,他身体向前蹿着踉跄几步手扶着墙壁才没摔倒,冲到厨房拿来一个垃圾袋,床头地上还倒着一个空空的白酒瓶,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地上还散落着烟灰,让他的苦闷无所遁形的狼藉不堪。
垃圾一点不留地都收进塑料袋,地上也打扫干净,又出门把垃圾袋干脆扔到安全梯间的垃圾桶里,回到屋里窗子打开,一直到洗完澡出来,东北风呼呼往里灌,房间里烟酒混杂的颓靡气味应该全部消散,他才把窗关好。
最后,摇摇晃晃地走到客厅沙发坐下,宁冉其实意识依然模糊,浑身虚软,他像是凭着本能一口气做完了这些。
本能,他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样的本能,只是知道自己实在耻于让陈跃看见他的落寞。
等着的时候,连外边的鞭炮声都停了,夜半的寂静,而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