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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后,我将哀思十五叔的心深深的埋藏起来,十分配合地吃药休息,但愿身体快快好起来。父亲不为人知的一面坦露在女儿面前的那一刻起,我下定决心要好好的保重自已,以加倍的关怀投注给他。
如今,父亲的书房里多了一样东西,一张大躺椅放在靠窗的墙边。我知道那是十五叔的东西,父亲常常坐在那里,有时夜深了也不离开。没人敢去劝他,只有当我走近,蹲在椅边,将脸轻轻靠近他的手背上时,他才会将思绪收回。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忙碌,脾气则更为暴躁,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几乎天天都会听到他摔东西的声音。
随着我的身体慢慢地好起来,我更多时间的呆在父亲的书房里,将平日读到的书,学到的诗词讲解给他听,又笨拙的问一些战事,边界的问题,也渐渐能看到他的欣然笑意。我知道父亲的那个伤痛永远无法愈合,他还是能在每时每刻中觉察到十五叔的气息。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对于亡故的亲人,在午夜梦回时,因思念,因忽然想起,想到他永远不会笑呵呵的出现在这里,永远不再的伤痛使我们伤心欲绝,泪流不止。但,我盼望时日渐渐地过去,让那痛变的钝一些,再迟缓一些,这伤疤既使无法痊愈,也会慢慢的结疤,长出新肉来罢。
当夏日真正的到来,蝉儿啼啼欢叫,院内的海棠长长的伸出枝叶,将烈日下的庭院包出一块适意阴凉的所在时,我和父亲已经可以共同在月色下品茶赏花了,有时,一阵凉风吹过,会带着我们的笑声在院内打转,飘飘悠悠地不愿离开,我知道,那必是十五叔的灵在陪伴着我们……
在某一天,父亲从宫中回来时告诉我,皇太后对我的寄挂,想要让我去宫中陪伴几日,父亲欣然答应,看的出来,父亲欣赏我的成长,并引以为豪了。
第一卷 飘摇富贵花 第四节 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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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的宫廷有另一番更美的风景,白玉石砌建的九曲廊桥穿过满是翠叶红荷的池塘,在平坦的绿草地上廷伸出一条由细小均匀地鹅卵石铺就的弯弯小路,长长的通向一座又一座华丽的宫殿。路侧的花圃散发着醉人的幽香,万寿菊、虞美人、凤仙花等各式花卉争奇斗艳,竞吐芬芳。
皇太后安排我在她寝宫的侧殿住下,每日中午小歇后便会唤我到她的屋里,宫女们在屋子的各个角落放下巨大的冰块,不停地拿扇子扇出风来,所以她的房里总是很凉爽。有时,我会随立在侧看她和一位年长清秀的固伦格格下棋。当她兴致更好一点时,她会叫苏茉尔打起八角鼓,轻轻地哼着,教我唱她的家乡喀尔沁草原的歌谣。
她待我非常优厚,将各地进贡的小礼品赠送给我,对我的字画啧啧赞叹。她有一股平和但又不怒而威的摄人气质,乍看下只是一个平宜近人的端庄妇人,但时日相处久了,我开始觉察到她的目光闪烁下总有些更深的陌生意味,凭借孩子的直觉,渐渐地,我在心里有些敬畏她。
福临照例在每日晨膳后来给皇太后请安,他老是一副精力不济的样子,只是在太后提问时才答上几句话,略坐一坐便起身离开。不难看出,他与太后之间,并没有我和父亲那样的默契,不知什么缘故,寻常的母子亲情在他们中间,显得格外的生份。我不知为什么,总是多同情福临一些,同时也更想念父亲,因为父亲再度出征,皇太后便让我在宫里长久的居住下来,等待父亲回朝的一日。
因前些日子,皇太后在圆中赏月时受了风寒,便让我不用过去问安,骄阳似火的午后,我只在屋里练字,正专心间,只听得背后一声轻笑,博果尔露出他的小小脑袋,笑道:“东莪姊姊又在用功啦!”
我忙看他左右问道:“怎么你的安嬷嬷没有跟来?”他笑道:“我遛出来的,额娘去看太后娘娘了”。我忙唤宫女来给他拭汗扇风,张罗了一阵他又道:“东莪姊姊,在房里闷的紧,咱们去外面玩吧。”
我拉了一张椅子给他道:“你若嫌闷,我陪你玩点别的,这么毒的日头,要晒坏了可怎么好!”他笑笑不答,拿起桌上的点心,也不吃,只是把玩,又去摸屋里的陈设,书桌上的纸签。我看他一副自得其乐的样子,便也不去管他,只写我未完的字。
博果尔伏到桌边看我将字写好又道:“东莪姊姊,我有好些日子没见到皇帝哥哥了,这会儿,他定在上书房,我们去找他好么?”我迟疑了一会,道:“还是让安嬷嬷带你去吧,我让人去把她叫来”。
博果尔嘟起小嘴道:“我最讨厌安嬷嬷了,她走的又慢,唠叨起来总没个完。我喜欢跟着你,东莪姊姊,你带我去吧”。我反复相劝,他只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