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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二百余人——显然便是前来应征此次问政会的各路自荐英才所居之所。第二层略窄小,也是一溜长桌,桌上的菜肴鲜果及酒浆等物事分明要比下一层的更为精美,此一层约可容纳五十人,绕席摆放了五十个六面光的杌子,是为招待应邀前来的客人所准备的。而第三层可容纳的人数更少,菜肴菜式则更为精致,香气四溢,围着长桌的不过寥寥十把椅子。
最上一层面积已不足最下层的一半,垂着厚厚的帷幕阻挡夜晚的寒气,其上仅陈设了一张长桌,桌边放了几把高背靠椅,椅上又有厚实棉垫,十分舒适,这便是主位了,也是凤轻云将待着的地方。
每层之间,均有帷幕飘拂,晚风轻送之处,衣着简洁而精致的侍女、奴仆们正在这层与层之间穿梭,将每层所需的菜肴鲜果等物如流水般传递下去。
一名太守府的青衣家奴上前,妥帖仔细地绕过正面客堂走道,通过另一条私密小径将凤轻云引到了最上层。凤轻云狭长的凤眼瞟了一眼座次,还未坐下,就见帷幕低垂处,那圆脸堆笑、富家翁般的太守拱着手转出来,恭恭敬敬拜下:
“卑职参见王爷!”
声音微抖……凤轻云敏感地一挑眉毛,似笑非笑地注视着太守:
“太守请起,怎的这般语意惶惶?啧,额上居然有汗……”
太守滞了滞,在凤轻云明亮的凤眼注视下额头的汗迹果然越发明显,他强笑道:
“这,卑职对今晚的问政会心怀恻恻……”
凤轻云眉目微敛,轻笑了一声,语气中是说不出的淡然和讥讽:
“是吗,不是为一会儿来的人要抢这台子上的位置吧?”
太守身子不由退了一步,心里轰然作响,只觉得背心顿时全然湿透,他勉强稳住心神,低声道:
“王爷,卑职无能,王爷恕罪,但,还望王爷体恤卑职人微言轻……”
凤轻云淡淡地甩了甩袖子,仪态说不出的洒脱飘逸,语气更是平淡冷漠:
“你是吃准了本王不会拿你怎样,但你又怎知,即便你做出了迎合的姿势,他便能就此认定你是他的人?一把年纪了,还这般稚嫩……难怪只能据守这贤德城!”
太守瞬间汗出如浆,脸涨得通红,却不敢争辩,连汗也不敢擦拭,只是低了头唯唯诺诺,嘴里声音极低,絮絮地是在请求凤轻云体谅他一把年纪,又有家有眷的诸般不易。殊不知凤轻云瞧着他一脸张皇的汗迹,忽然一笑,抬手自袖管间抽出一块雪白的巾帕,十分细致地按在了他的额角上,轻轻替他擦拭起来:
“别紧张,岁数也不小了,该知道,我等之间的争斗本也不是你们插得上手的,吓坏了自家,还不是自己吃苦?”
太守被他的帕子按在脑袋上,整个人都惊得快要跳起来,那表情更是快哭了:
“王,王爷,不,不敢劳您大驾……”
“瞧不出啊,老六居然这般会体贴关心属下,让本王很是讶异呢……”
一个磁性的嗓音响起,随着声音,一道与凤轻云一般修长的身影缓缓从帷幕后走了出来,那人二十六七的年纪,一身玄黑加金线纺绣的锦绣长袍,长眉斜飞入鬓,凤眼狭长,面容直如刀砍斧劈一般深刻,与凤轻云的眉眼有着三分相似,却又另有一份岁月沉淀而形成的别样俊美。
凤轻云斜睨着那俊美青年,淡淡一笑,脸色不变,手却轻轻一松,手中的雪白巾帕飘然随风翻飞而去。
凤轻云长长一揖,声音淡然:
“小弟给皇兄请安,早就听闻皇兄驾临贤德城,怎的不与小弟知会一声,也好为皇兄接风洗尘?”
那被称为皇兄的男子微微一哂,浅笑道:
“老六,出门一趟,你果然聪慧踏实多了!听说之前你和老四起了点冲突,自家兄弟,闹着玩也就罢了,可莫伤了兄弟情谊啊!”
“不劳皇兄动问,都过去了,小弟与三哥之间原来怎样,现下便还怎样,一无更改。”
两人都是表情淡然,语言里却藏了不知多少机锋,隐约都在炫耀自己对对方情况的了解和掌握,又反炫耀对方掌握的无非都已过去。
听着他们这样说话,那胖胖的太守越发汗出如洗,渐渐的觉得自己就像那块凤轻云为字迹擦汗的帕子一样在风中乱舞飘零,都快站不住了。
那条雪白帕子随着晚风落下了四层高台,悄然落在一条精致已极的藕荷色丝质百褶裙裙摆下——换装已毕的曼曼凝视着落在自己脚边的这条帕子,微微凝眉,抬首向高台上方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