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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偶尔飞过的几只鸟儿,偌大的寝宫内外寂静无声。
我叹口气,看着身边的芬姚小心吹着玉碗里的汤药,顿顿对自己说,“王妃,这药可以喝了。”说着将我小心扶起,又在我的身后垫上一个靠枕。
见我提不起精神,芬姚便逗我道,“王妃,奴婢今日一早起来,去后花园那边,你猜奴婢看到什么了?”
芬姚面色微红,鼻尖上尚有细小的汗珠,想来是刚进屋里。
我淡淡道,“看到什么了?”
芬姚抿嘴一笑,“竟是那片从大梁那移植来的四品海棠含苞待放。”
心底蓦地一窒,昔日的棠梨宫,半亩雪白梨花,半亩浓浓淡淡的红色海棠,似胭脂点点,可谓“占尽春色最风流”。
海棠花姿潇洒,花开似锦,历来文人墨客题咏不绝,“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所谓“四品海棠”,不过是说四种海棠而已,西府海棠、贴梗海棠、垂丝海棠和木瓜海棠。四种海棠各有千秋,而自己更喜欢西府海棠。
海棠花开娇艳动人,一般的海棠花无香味,只有西府海棠既香且艳,是海棠中的上品。西府海棠花形较大,朵朵成簇向上,其花未开时,花蕾红艳,似胭脂点点,开后则渐变粉红,有如晓天明霞。
心下亦不禁感念起乌洛,这寝宫原先建造的时候,便已是仿了自己原先在大梁的寝宫而建。如今竟又移植过来如此多的海棠,竟真是半个棠梨宫了。
心里五味俱全,且忧且喜之时不免又惆怅之至。
芬姚见我怔怔出神,轻轻唤道,“王妃?”
我回过神来,淡淡一笑,“方才本宫不过是想起那大梁的皇宫,比起这里,到底是热闹些……”
因为自己的到来,乌洛命人将王府重新改造,又扩大了数倍不止。虽是奢华宛如大梁的皇宫,却每日只有自己一人行走。偶尔与乌洛并肩走在寝宫内的花园里的时光,又是屈指可数。
……
我大病初愈,起身坐在铜镜前,怔怔望向里面几乎又瘦了一轮的自己,乌发披肩,脸色有些苍白,不禁叹口气,心底渐有丝丝缕缕的说不清道不明的迷惘弥漫开来。
而乌洛自车吉安被解除兵权后,亦不免有些郁郁,偶尔不免叹道,“可惜了这个孩子……”
我无意去打听车吉安在府中如何,只是偶尔耳边会会回响起那日纳兰思思的苦苦恳求之语:“求王妃成全我,把我的心意带给车吉安……我此生非车吉安不嫁……”N!~!
………【受赠】………
高昌灭亡后,原本三足鼎立的天下只剩大梁与柔然及东北一些零散周边小国。按照盟约,两国以天山、阴山为界重新划疆而治,大梁又在边境增设四郡,增开互市六处。柔然亦迁移十万人到收复的漠北地区。自此,大梁与柔然的边境来往达到鼎峰。
得知柔然使者不日将要去大梁递送国书,我挂念启雨、启菏及启仲三个孩子,便将得空亲手做的几身小衣裳让使者带去。
日子平静地过着,每日乌洛上朝,我便在宫中抚琴或是绣些小孩衣裳打发暮春的时光。
窗外的合欢已是绿荫如伞,偶有长枝伸进雕花长窗,微风晃动似排扇般、纤细似羽的叶子,心里不免也柔软几分。
闲暇的时候,我便去花园里走走,看着满园绿意盎然,花开似锦。尤以那片盛开的海棠最艳。天空晴朗的时候,侍女们便会将琴搬至树底下,我便抚上几曲,除了芬姚会捧着绣撑飞针走线,其他几个人便是坐在一旁听得如醉如痴。
芬姚手里绣的便是我还未绣完的一件给启仲的冬衣,绣的是团福字样。
一旁的阿熙看着芬姚手里的五彩绣线很快被绣完一支,不免羡慕道,“都说中原女子女红个个好得不得了,这芬姚姐姐绣得真好。”她边抢过绣布在身上比量一番,啧啧道,“这小孩子穿在身上,当真是美得很……”
她像想起什么似的接着道,“今早还有宫里的人来,说大汗夫人有喜了……”
蓦地,我的手一抖,原本和谐悠扬的琴音随着手指滑过琴弦突然戛然而止。
余光里,我看见芬姚拿眼睛狠狠剜了一下阿熙,阿熙则站在一旁愣愣地拿着手里的绣布不知所措,一张粉脸通红,旁边几个侍女亦不满地看着阿熙。
我心下怆然,平静起身,淡淡道,“本宫乏了……”
一路回宫,只觉双腿无力,眼睛所到之处,一片花团锦簇,却是空洞洞的。
我不得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