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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缘伸出手,想去抚他眉间的纵纹,还没碰上却被他轻轻握住手腕。
薛支睁眼看她:“回来了。”
善缘轻“嗯”了一声,不敢与他对视,胸口有些窒闷,抽回手安分地搭在自己膝上,道:“遇到了不得的人物。”心里奇怪怎么关系都挑明了却益发拘谨起来,以前牵个小手哪像现在这样扭捏,说黏就黏上去了。
薛支侧身坐在她身旁,“什么人?”
善缘便将曹雷等人的事俱一告知。
薛支一愣:“是他们?”
善缘盯着他的手,食指在膝上敲啊敲,漫不经心地问:“大哥认识?”
薛支微一颔首:“渡口见过一面,只知道三人来自残人堡,却不知道那黑衣跛脚的是堡主。”
“噢,你说曹雷曹老大啊……他是个好人呢,道主要是也能有这么慷慨就好了。”善缘往他身边挪了挪,见他没反应,又挪了挪。
“再稀有的药草也不能与祖师的遗骨相提并论。”
善缘叹了口气,侧头靠在他肩上:“也是啊,灵珠说曹老大医术很高明,连道主都请他为受伤的门徒诊治呢,要不我们去问问他?说不准他对血毒也有所听闻,哪怕没解方,多条线索也好。”
“不妥,那郢家庄的任务,当时我也有参与,若是不慎暴露身份,会引来杀机。”
善缘一下挺直上身,惊异地瞪向他:“你……你说……把屠杀郢家上下十几口的凶手……是你?”
薛支倾身观察她的表情,善缘察觉眼中的迟疑,忙握住他的手道:“大哥,什么话、什么事你都可以跟我说,你过去的事我都想了解。”
薛支低头笑了笑:“我只记得当时的任务是去绞杀十三连寨,至于郢家庄是不是我下的手却没印象了。”
“奇怪,佛宗院也会对普通住民下手吗?”
“若只是普通住民当然不会,但私下结党成派,意图扩张势力,则都在宗院绞杀名单之上。”薛支反握住她的手,“我身上杀孽太重,你……”
善缘抽出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巴,笑道:“我不能说你杀得对,如果哪天小荷他们要找你复仇,就算是真的杀了你,那我也没有怨言,至少可以……可以陪你一起生……一起死……”
说到这里脸又灼灼发热,她起身甩了甩头,喃喃自语:“哎呀,怎么说这话,鸡皮疙瘩起了一堆。”抬头看薛支:“当然还是一起生最好啦,你解了血毒以后,他们就算要报仇也打不过你,就让他们发泄一辈子的愤气好了,我们也可以避开这种仇恨,唉!我是太自私,总之是要对不起小荷了!”
“所以说……能够不再挑起仇恨的做法就是继续隐瞒,若然他们对我动手,我也不可能束手受戮。”薛支只是平淡的陈述,未曾亲历过失去至亲至爱的痛苦,那种仇恨的情感他也无法切身体会。
善缘复又坐回来,凝望他平静的面容,小心翼翼地问:“大哥,如果再给你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你还会去执行那个任务吗?”
“不会。”他回的毫无半丝迟疑,连眼皮都不曾动一下。
“为什么?”善缘问。
薛支看向她:“不想让你为难。”
善缘双唇微张,有些意外他的答案。
薛支又道:“若是你不在我身边,也许我还会继续活下去,杀人也好,骗人也罢,都不会有任何感觉,有的,也就只是求生本能而已,但是你……”
话还没说完,善缘就一头扎进他怀里,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薛支感到胸前有些湿热,摸摸她的后脑:“怎么了?我哪里说错了么?”
善缘摇摇头,拽着他的袈裟擤鼻涕,闷闷道:“没……只是我心里恨……恨死那些让你没感觉的混蛋臭秃驴。”窘着一张脸抬起头来:“大哥,佛宗院那么嚣张跋扈,就没人能治得了他们吗?”
“……不知道,但物极必反,总有一天他们会自食恶果吧。”
善缘拧起眉:“大哥,你不想报仇吗?是他们杀了你的娘亲,害苦了你们一家!”
“亲情对我来说还太淡薄,屡屡梦见白衣女子,是想追根求源,但未曾见过面,也从没生活在一起的人,不会为他们产生太大感情波动,若是有恨,也是为自己受他们操控摆布而恨。”说着眼底红光一闪而过,但他很快垂下眼睑,托起善缘的下巴:“眼下和你在一起,我很满足,这种满足感,远远超过那份仇恨。”
两人视线胶着,一个搂腰,一个托下巴,鼻尖相对,气氛甚是亲昵。善缘盯着他轻抿的嘴角,